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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乔拉斯坦的到访很突然。她坐在沙发上，美貌而苍老，穿着一件厚厚的大衣，看上去就像是艳光不再的玛琳黛德丽——不过要真是她就好了，舒琴会很乐意招待她的。

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银质烟盒来，又在烟盒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香烟，在手上把玩着。

“我那个软蛋未婚夫呢？”她的女中音也很像黛德丽，“他在哪里？”

舒琴说：“我不知道。”

“给女士点火是绅士的礼貌，”她向后一靠，不太礼貌地跷起了二郎腿，但她的腿又实在是很美，“这里有绅士吗？”

舒琴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打火机来。他给乔拉斯坦点上烟，她抽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个漂浮着的烟圈。

“我想把这个房间装饰成红色的，”她宣布道，“我不喜欢这种风格。”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种下了一颗种子，但不想养育，”她一边抽烟，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着话，丝毫没有搭理舒琴的问题，“但种子已经发芽了，如果不好好对待它的话，它就会腐烂......别误会，我不会跟那个软蛋有孩子。我说的是这个世界。”

“什么？”

“这不是很奇怪吗？”她说，“纽约的中产阶级夫妻愿意花六万美元去做试管婴儿，而孟加拉的少女妈妈生个不停。她把孩子生下来后，放在门边过夜，让湿漉漉的夜风给孩子推摇篮。第二天起来，这小东西已经被它的朋友闹得精疲力尽，懒得呼吸了，妈妈也少了个负担。与此同时，那对吃得很饱的夫妻测量基础体温，用传教士体位做爱，女人结束后也不急着去清理自己，而是躺在床上，高高地抬起两条腿，巴望那动都不动的精子可以和奄奄一息的卵子调个情。他们有肥沃的土壤，但种子死了；她贫血，瘦弱，营养不良，但几乎百发百中——我想这世界是由一个挺荒唐的家伙在管理的。他随便在田里撒点东西，然后就不管了。他不想养育。他想任它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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