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是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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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破茧的过程奇异而美丽,云想站在玻璃花房内,抬头注视着花枝上的茧,里面的蝴蝶正挣扎着想到外面来。
男人安静的坐在一处,目光落在面前的画布上,抬手用刷子描了几笔,接着抬头看向她,问:“对了,你上次带云珏来是想干什么?”
云想睫毛轻颤,但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轻声问:“你当时对他说了那么多,我以为你猜到我的目的了,不是吗?”
男人沉默两秒,他也不敢确定云想有时候在思考些什么,不过按照设定和以往的经验来说,大概只是在思考今后的计划。
于是目光又回到画布上,再改了几笔:“你和沈若非的婚礼是哪天举办?”
云想伸手扶住那枝花,眸光微动:“这个月二十九号,到时候你会来吗?”
男人颔首微笑:“我说过,这是个很重要的时刻,只要完成了,这个世界就会彻底改变,所以我会去的。”
她指尖轻微用力,连带着茧将花枝折下,放在眼前愣愣地注视了几秒,丢弃于人造的小河塘里,拍拍手,转身朝花房外走去。
“我等着你。”
这几天,云想总是在午夜才回家,今天也一样。
她脱掉高跟鞋,将它们摆整齐,抬眸看了眼坐在沙发里看书的云珏,于是走过去坐下,动作娴熟的拿过他手里的书,随意瞧了眼:“海的女儿?”
云珏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动了动嘴唇:“这是从你书架里拿的。”
云想拿过他的白开水喝了一口,放在自己面前,敲了敲书封皮:“看完了吗?”
“嗯。”
她颔首翻开书,神情淡然:“感想呢?”
“爱情没有那么伟大,为了王子化成泡沫也不值得,我是这么想的。”
云珏瞥了眼自己的白开水,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她面前,眸光动了动:“你看看。”
她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珍珠项链,不为所动:“好看。”
“送你。”
诡异的安静了会儿,云想偏过脸,垂眸轻笑起来,接着拿起盒子走向他,温和的拍拍他冰凉的脸,低声道:“去洗个热水澡吧,记得把头发吹干,那么,晚安。”
早晨起来的时候,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云想披上外套坐在梳妆镜前,拆开那封字迹工整的信静静读完,目光落在右下角的名字上。
韩家的倒台让云珏的帮派获得了真正的新生,而国外的塞西茜公司也在这时候同意了与他们的长久合作,这对于他们的帮派来说,无异于是如虎添翼。
所以云珏才会在凌晨五点接到六叔的电话,然后留下一封简短的信,匆匆奔赴机场,飞向国外。
大概,这一去要等到下个月初才能回来。
把信放进抽屉后,云想翻开日记本看了许久,然后拿起钢笔写下一些事情,她的动作很从容,又像是写情书一样含着莫名的温柔。
这样的云想,是谁都没见过的。
做完这件事,她拨通了闫姿的号码,目光一寸寸的移动到镜子里,望着里面的自己,开口说:“有个地方,帮我烧了吧。”
通话结束后,周遭再次陷入沉默,云想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指轻柔抚摸镜面,她仔仔细细的勾勒着镜子里面女人的轮廓,片刻后,停在她的眼睛旁。
黑夜般寂寞的、无情的双眼,此刻在镜子里看着她,凑近看,这眸子里却倒映着她的影子,黑黢黢的如同怪物。
她眸光黯淡的勾唇微笑,镜子里的女人也跟着笑,可是她的嘴角却是平平的,往两边扯去,让人觉得她根本没有笑意。
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
一时间,到底哪里是镜外,哪里是镜内,却让她有些分不清了。
意识到这一点,云想如坐针毡般站了起来,她深深地呼吸,随后变得浅满深长。
“别看我。”
她说。
但是镜子里的女人依旧看着她。
“算了,随你的便吧。”
云想放开了手,走过去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阳光很是刺眼,她眯起双眼,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在原地站了好久,随后转身换好衣服,打开门走向江沫如的房间。
毕竟结婚的人不是她,所以在选婚纱的时候,她还是得带着真正的新娘过去。
拉着不情不愿的江沫如上车后,云想在引擎声里关闭车门,她十分自在的倚靠在座位上,打开屏幕后,里面便传出了主持人略微夸张的语调。
托这些媒体的福,现在全市都知道李锡如的独生女要和沈家独生子结婚了。
“你好像根本不在乎这回事。”
江沫如受够了对方的肆意妄为,也彻底习惯了她的狠毒,这会儿倒是没再痛苦挣扎,反而平静非常。
她冷漠地望着云想的侧脸,也没有指望对方能回答什么好话,但是很意外,云想直言不讳:“是的,我从一开始就不在乎,难道你真的会认为我爱上了沈若非,并且从小就发誓要嫁给他吗?”
江沫如语塞,抿唇冷笑了一声,看向屏幕里的娱乐新闻报道:“确实,反正你只在乎你自己,别人的死活都跟你没关系,还有,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让我跟他结婚了吧?”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云想笑意盎然的伸手拿下对方发丝上的树叶,“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你肯定还有别的目的,但是云想,不管你最终要做什么,如果你伤害了我的亲人朋友,我即便是鱼死网破,也绝不会放过你。”
什么时候,江沫如也改变了许多,但是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保持着自己的善良,云想不得不佩服对方,开窗将那片叶子随风放飞,注视着外面的风景,毫不犹豫的转移话题:“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真美好,我甚至想过,如果你不是江沫如该有多好,这样的话,我就不用跟你有什么交集。”
“你又想说什么?”
“而我初见云珏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你或许跟他没什么交流,也并不太清楚他的为人,但是我能感受到,你们是同一类人,和我不一样。”
“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车厢内安静了一阵后,江沫如动了动嘴唇,却听云想开口道:“我放弃云珏了,你这么善良,就勉为其难的收留收留他吧,能吗?”
“…就算你这么说……”
她重复道:“能吗?”
“……说到底,他也算是我的亲人。”
云想微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就谢谢你了,我亲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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