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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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杀死虚假的东西,心中也不会产生半点儿情绪波动,就像大多数玩游戏的人一样,举起枪对准敌人时,心中浮现的只有胜利。
云珏困顿地坐在车后座,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云想会在大半夜特地过来,还十分强硬的将自己带上车,一路驰骋到荒无人烟的郊外。
窗外树影婆娑,司机不苟言笑的脸陷在阴影里,猛地一踩刹车,下车帮云想拉开车门,转身去后备箱里提出两个银色的长箱子,跟在云想身后。
又被拽下车的云珏在寒冷的夜风中清醒,他扭头看向面色从容的云想,回头看一眼司机,目光便停在银箱子上挪不开了,愕然的攥紧云想的手:“你这是要干什么?”
“狩猎。”
“你会吗?”
“猜猜看?”
她带着两个人缓缓地来到一座工厂前,朝站在里面的三个男女抬起手:“看样子你们想清楚了,是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表情含着坚定的沉重:“嗯。”
而她身边的云珏却骇然大惊,松开云想的手走到他们面前,嘴唇微颤,很快红了眼眶涌出泪水,紧紧盯向边上满脸伤痕的男人:“六叔?”
“叙旧的事先缓一缓,做完正事再哭吧。”
云想一把抓住云珏的手带着自己的人登上楼梯,在三楼的走廊上打开银箱子装好狙击枪,稳稳的端起来架在围墙的洞口上:“云珏,但愿你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很快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回头看向身后的六叔他们,同样也拿着不同型的枪械对准工厂一楼,仿佛就是正在狩猎的猎手一样。
想了好一会儿,他还是不明白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靠在云想身边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对方取出一根红色的皮筋递给他,面不改色的命令:“头发帮我绑上。”
按照她的话弄完后,云珏从旁边的墙洞上往下看去,约莫半个小时过去后,酸痛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群身穿黑装的人,皆提着不起眼的箱子。
紧接着又一伙人提着箱子进来了,双方头领上前握手拥抱,谈论了好一番,才开始吩咐身后的小弟交换箱子。
砰!
枪声瞬间划破了融洽的气氛,一方头领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抬起的手随着身体一起砸在地上。
云珏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女人的侧脸,就像是见到了完全不认识的危险人物一样,忍不住屏住呼吸,好似谁正在掐他的脖子。
“谁?是谁!”
“你们设埋伏!兄弟们,抄家伙!”
“这是他们的诡计!打死他们!”
下边的人纷纷掏枪打成一团,蹲在三楼的几人不紧不慢的朝下面射击,眼神一个比一个从容冷酷。
女人哈了一口气,把枪口瞄准另一个头领的脑袋,正要扣动扳机,却冷不丁的回头注视面色复杂的云珏,微微一笑:“会用吗?”
“……会一点。”
“你来。”
她这时候看起来才显得熟悉,全然没有刚才的陌生感萦绕在周围,云珏先是慢吞吞的爬过去,渐渐的认真起来握住狙击枪,在云想的指导下瞄准头领的脑袋,然而他还是有些迟疑,低声问:“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
最后,也不知道扣动扳机的人究竟是她还是自己,云珏听着耳边挥不去的枪声,怔然凝望倒在地上的死人,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可身后的女人好冷静,她自始至终都没有为下去死去的人皱一下眉,更别说露出异样的面容,反而像是对待平常之事那般轻松,甚至觉得冷漠。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收拾残局的是从门外涌进来的帮会成员们,大家习以为常的把箱子取走,处理可能会露出破绽的细节,然后跟六叔他们激动的相认,一时间又悲伤又热闹。
是啊,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六叔他们几个帮会长老跟着父亲死去之际,云想居然把他们找到了。
“就跟做梦一样。”六叔坐在草地的石头上抽烟,摸摸自己的脸,“我以为我死定了,哪想一睁眼发现在伊藤家族的私人医院里,真是…唉。”
“六叔,你人没事就好。”云珏坐在他身旁,忍不住流下泪水,“活着就好。”
“傻孩子,活着哪是那么容易的……”他欲言又止,咳嗽两声掐灭了烟,“反正咱们帮会还是你继承,云承那老东西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总有一天会狠狠收拾了他,不过你现在啊,先好好上学吧,帮会里的我们都会处理好,还有那个女的,是叫云想?”
云珏偏过头看向和帮会另外两个元老说话的女人,动了动嘴唇:“嗯,她是云承的女儿。”
“奇了怪了,她怎么这么恨自己的老子?”六叔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小珏,你有头绪没?”
“不知道,我也不懂。”
“害,”六叔抬头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只要她不害你就成,云家?管她怎么霍霍都跟咱们没关系了。”
夜色被黎明吞没,云珏感到脊背发冷,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寻找冷的源头,正当他站在窗前关窗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他眸子一暗,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拉开门往下看去,发现云承满脸憔悴的站在玻璃渣子之中,背影里是眼盖不住的愤怒,狠狠地对着手机质问:“我联合韩家抢他们货?我难道是吃饱了撑着闲没事干吗!”
手机那端估计说的还挺严重,使他表情完全黑了:“我知道了,你让他们等着,对了…尽量别发生冲突,我马上赶来。”
说罢,拿起外套离开了家。
李锡如放下电话看向面前的女儿,对着秘书颔首示意他离开,然后指指沙发:“坐吧,最近还好吗?”
云想乖巧的笑着:“韩家那边您不用再插手了,妈妈。”
“他欺负你是不行的。”李锡如翻开面前的协议,眉眼轻轻,“云家无所谓,但李家不会无所谓。”
“毕竟是我自己安排的,他现在比我要惨烈的多,所以您不要再管了。”
女儿脸上的神情没怎么变化,看得出她心情还不错,李锡如望着她出神许久,点点头微笑:“沈封刚才打来电话,希望你和沈若非订婚。”
“那真是太好了。”
等了两个月的时间,这一刻终于到来,云想露出愉快而惊喜的笑意,心中实则一片宁静,甚至倍感无趣。
又跟妈妈聊了许久,她准备起身回学校,谁知对方头一回主动提起那件事情,静静地问:“小想,最近还在做那个梦吗?”
云想脚步一顿,拉着门的手稍稍握紧,回过头笑笑:“没有了。”
气氛一度寂静,两人迟迟没有再交流,秘书抱着几份重要的文件敲了敲门,说:“总裁,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这才缓解了刚才的沉默,云想拉开门与秘书擦肩而过,身后的李锡如接过秘书手上的文件,视线随着女儿的背影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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