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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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嗡”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家伙在陆烟泽的耳边徘徊,时进时远,听得人毛骨悚然。
皮肤的痛痒刺醒了陆烟泽在手腕上留下了一个红肿的包。
翻身一看,华辞安还没有回来。秒针滴答滴答地独自转圈,蚊子黏着陆烟泽哺育腹中的孩子。
陆烟泽把被子一掀,赤着脚窝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记得这个点刚好正在播放张姨看的电视剧。于是陆烟泽花了半小时研究如何开电视,最后成功地拿着遥控器播起了偶像剧。
这一段放的是在他们婚礼上的回忆。
女主躺在小草坪上看着风将一纸的情书寄来:湛蓝的天空中划过了几只纸飞机悉数落在了她的身旁。
这十一只飞机凑起来就是泰戈尔的一首情诗——《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这首诗可以说是他们爱情历程的写照,具有特殊意义,但好在他们的结局是个happy ending。
她将飞机托在掌心,小心翼翼地沿着折痕拆开。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 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 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出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 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 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
眼泪打湿了纸张,女主将那些飞机重新叠好奔向了时光那头的伴侣。
“都几点了还不去睡?”华辞安倒了一杯水。
陆烟泽吓了一跳,像一个偷偷做坏事的小孩子赶紧把电视给关了。
华辞安一进门就认出了陆烟泽看的电视剧,那是以前张姨带他一起看的,只是她最近家里有事,几天没来了,陆烟泽也就没赶上大结局。
华辞安从来都是放养式教育,自认为管得不严,只要陆烟泽不看那些带颜色都无所谓。
“该睡觉了吧?”华辞安伸手轻轻松松地把沙发上的人捞进怀里,关掉了客厅里的灯。
“痒……”陆烟泽在他怀里乱动,挣扎着伸出手腕把上面的红包露给华辞安看。
华辞安把他放到椅子上握住那一截手腕,轻轻刮了刮上面泛红的皮肤。
“坐着不要动,我去给你找药。”
陆烟泽乖乖点头。
“嗡嗡嗡”
华辞安走后,恼人的蚊子又来了。它躲在了陆烟泽的视觉盲区,继续饱餐。
耳后一阵痒,陆烟泽伸手去挠,手指又被蚊子叮了个大包。
纵然是陆烟泽这样脾气好的人也忍不住了。
“啪!”他伸手在空中乱拍,试图把蚊子夹在掌心。
“嗡嗡嗡!”蚊子生气了,叫得好大声。
陆烟泽先服了软,跑去找华辞安避难。
“怎么了,不是让你坐着吗?又不穿鞋了。”华辞安刚找到药就看见了陆烟泽一脸憋屈的样子。
“欺负我!”他苦着脸哭诉,张开手要华辞安来抱。
“谁欺负你了?”
陆烟泽不知那个会飞的东西叫蚊子,于是只好发挥他模仿的天赋“嗡嗡嗡”地叫,然后把蚊子的犯罪证据原样呈上。
秋蚊子远比夏蚊子要毒,叮的包一个比一个大,又痛又痒,几天后还会留下一个红红的小圆点,要很长时间才会消失,也难怪陆烟泽这么委屈。
华辞安前几天闲着的时候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大致内容有点让人忍俊不禁:蚊子为了哺育后代会选择聪明人的血液,也就是择优。
当时华辞安就当玩笑看过了,现在事实证明这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因为陆烟泽实在是傻得可爱。
药膏的味道有点重,陆烟泽不喜欢闻。他别开头捏着鼻子,但尽管如此,眼睛还是被熏得睁不开,泪水盈眶。
陆烟泽没穿鞋,华辞安刚给他擦过药不好抱他,于是就让他踩着在自己的鞋上,像企鹅一样步履蹒跚地返回卧室。
陆烟泽如同一株含羞草,一沾到床就把身子蜷缩起来。华辞安展开旁边面团一样的被子把陆烟泽像裹春卷一样包在里面,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我去洗澡。”华辞安进了浴室。
陆烟泽躺在床上想着电视剧里的剧情,胀胀的感觉撑满了整颗心,很重。
他反复想着那个吻,总觉得和自己上次的有什么不同,就是觉得很奇怪。
华辞安出了浴室就看见陆烟泽噘着嘴一脸傻样,看起来好笑。
但夜已经很深了,他也没想那么多,走近床边关掉了灯。
一盏昏暗的小夜灯在倔强地发光,陆烟泽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在被窝里绞着手指。他明明很想像往常一样钻进华辞安的怀里取暖,但今天却意外地不敢靠近。可怦怦的心跳在催促他赶紧行动,催促他寻找亲吻的真实感觉。
于是陆烟泽屏住呼吸,湿乎乎地在华辞安的嘴角碰了一下。
一个措手不及的亲吻让华辞安睁大了眼睛,他心跳有一瞬间的暂停,然后下意识把陆烟泽推开去。
这算什么意思?华辞安在心里问自己。
平时自己在睡前也只是亲亲他的额头罢了,陆烟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几天前荡秋千和跳舞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晃悠,更久远的记忆也一并涌上心头。那些华辞安认为无比正常的举动在这时被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轻纱。
烦杂的思绪缠绕成一团乱毛线搅得华辞安一晚上没睡好。
而罪魁祸首早已重新缩进了他怀里,呼吸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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