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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一般离开那个家。

靖佩瑶在附近看到秦子墨跑出来，跟在他后面。终于停下来，他脸上有蜿蜒的亮晶晶深红色血痕。

“疼不疼？”

靖佩眉毛快挤到一起去，动作轻柔地帮他擦干净。秦子墨额上有个小尖尖，颊边染上的红色更衬出一双杏眼又黑又亮。

“回平县吗？”

秦子墨像被砸得失了魂，怔怔忽忽。

靖佩瑶把他带回别馆，照顾他用了晚饭，又看住他睡了觉。

找到吉叔，让他帮忙把秦子墨的有关事情打听清楚。

也许早该这么做了。

秦子墨睡着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皱眉，靖佩瑶也不嫌烦，替他抹了好几次。无意识的砸吧嘴，靖佩瑶就把手指戳进去，秦子墨嗦了两口，嫌弃地吐出来。

睡醒的秦子墨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宽大舒适地床铺，精致讲究的装潢，他险些吓破胆，直到看到靖佩瑶端着早饭走进来。

一只乌云盖雪的猫跟着走进来，黑色的背连着尾巴像一条蛇，徐徐波动着。轻巧地跳上床，伸长了脖子，摆足姿态，半围着秦子墨绕圈。

“这是我的猫，叫黑土。看起来它很喜欢你。”

“昨天，谢谢你啊。”秦子墨无意识地抚弄猫的下巴，黑土瘫在他怀里，舒服地发出呼噜声。

“没事儿，应该的，有什么要帮忙的跟我说一声。”靖佩瑶死死盯着黑土，有些后悔让它跟进来。

秦子墨开始比先前更疯狂地打工，靖佩瑶变着法的帮他减少工作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吉叔早就查清楚秦雨的往事，花花公子风流调情时的誓语牵了她一辈子，幻想破灭的刹那，执念结成密布的网缚住她，再也走不出去。

可她不该抓住秦子墨。

他想过做些手脚，可又怕瞒不住。

时间一天天过去，秦子墨终于攒到他心里的期望值。

夜空中斜斜划过一道银河似的阔条纹，是塔楼的灯光。

秦子墨蹑手蹑脚走进秦雨的房间，把装满钱的纸袋放在床头。

再见，他在心里轻轻说。

他抱着双膝坐在码头，等最早的一班渡轮去平县。靖佩瑶躲不下去了，从后面绕出来。

“好了，我又跟你过来了，别坐外面了，去车上等。”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秦子墨一点都不意外，从善如流地跟他上车，挨着座椅就睡着了。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秦子墨让靖佩瑶等他一下，跑到宿舍里，抱起那盆养了很久开得枝繁叶茂的珍珠兰和塞满蓝色玻璃纸的罐子，回到车上。

“去堤岸吧。”秦子墨喘着气说道。

堤岸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不一样。

顶上的风还是那么大，他的珍珠兰被吹得呼啦作响。

“我自由啦。”

“我自由啦，靖佩瑶。”

“你还喜欢我吗？靖佩瑶。”

靖佩瑶点点头，把珍珠兰和秦子墨都抱在怀里。在花叶间亲了亲秦子墨的额头。

他们在顶上呆了许久，雨势来的突然，回别馆的路上秦子墨打了个喷嚏。

靖佩瑶揽着秦子墨坐在他膝盖上，脸贴着脸，秦子墨喝了两口酒以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像钻石坠子。

直勾勾地盯着靖佩瑶。他感觉自己透明透亮成了个酒瓶，浅口的。

靖佩瑶捧着秦子墨的脸，吧唧又亲了一口。

今年夏天有点热，俩人黏在一起热的受不了，但是分开了没一会儿，又会靠上来。热得像烟呛了喉咙，是尽责的蚂蚁在火焰山上爬山，掉下去又爬上来，突然淡紫色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一亮一暗三四次。半晌，方才一阵震耳的雷声滚了过去，歪歪斜斜轻重不匀，像要从天上跌下来。

床上原本铺着一床绛色的被面，光影下闪出两朵极大的荷花，像个五尺见方的红艳池塘，微微有些红浪。

黑土在门口喵喵的叫唤。

没有人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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