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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松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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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程新亭

-----正文-----

等到涂潇上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摆放地七零八落的软座上坐满了人。刚刚那支摇滚乐队暖起来的场子还没冷下去,人人都欢快地喝酒聊天。最靠近舞台的是刚刚那几个被拦住的男孩子,似乎在玩什么游戏,笑得正开心。没有人注意到台上。

涂潇上来之前把台上的灯光调暗了一些,在调节话筒高度的过程中渐渐放缓了呼吸,心跳也跟着慢了下来。他向来如此,上台之前紧张地手心冒汗,真的要开始了就会慢慢平静下来。脚下的小灯发出温暖的光,涂潇按下第一个和弦,声音随之流出。从头到尾都是舒缓的调子,副歌部分像是在诉说心事,绵远悠长。

他在无人的时候哼唱了不知道多少遍,去年写好的时候是一个明媚的春日,很快跟陈飞白约了表演的时间。练习了一个多星期,录到手机里循环播放,每一次旋律响起都心动不已,像飞鸟在高空翱翔,像鱼儿在水里翻起波浪,像是少年体育课见到喜欢的隔壁班女孩出现在操场。

然后吉他就在争执中被摔了,去医院包扎手指,听着女人跟医生抱怨,涂潇没有辩解。之后就买了新的吉他放在家里摆着。直到今天才拿出来,这首歌也没有人听过。

一曲结束的时候,涂潇拿着吉他向台下的人弯腰致谢。他没注意有多少人在看他,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跑来,跟在摇滚乐队后自弹自唱一首抒情歌,为了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涂潇下了台准备回家,还没走两步就被人迎面抱住。那人比他高十公分左右,手臂直接从他脖颈两侧穿过,牢牢搂住了他的肩背。奇怪的是,涂潇并没有想挣扎。在酒气下,他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水蜜桃的清甜,像是夏天刚从树下摘下来的清脆桃子,是他最喜欢的水果。

涂潇一只手抬到胸前推了推男生,没有成功,男生明显喝多了,身体的重量有一半压在他身上。他正在发愁,有两个人朝这边跑了过来,一个头发染成酒红色的卷毛架着人的胳膊把他往外拉,一个戴着一排银耳钉的男生朝涂潇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喝多了没看住。”男生站直了身体,手却抓着涂潇的衣角不放,眼圈红红的。涂潇认了出来,就是刚刚跟他对视的男生。

长得很好看,跟同年级的校草很像。眉毛平直,在尾部随着眉骨微微下垂。眼珠黑又亮,像是小时候玩的那种玻璃珠子。眼眶深邃,鼻梁挺翘,五官标致地赛过最近刚出道的电影明星。

涂潇看着拉着自己衣角的好看的手,扯了扯,衣角没掉,还被人揪在手心里,他对红卷毛说:“让他松开。”红卷毛跟男生说:“程新亭,别玩了!”银耳钉扒拉他的手,“游戏结束了,快松开人家。”男生不为所动,反而越抓越紧。游戏?涂潇皱了皱眉,他是被大冒险选中的对象吗?

名为程新亭的男生这时看向了涂潇的眼睛,似乎才想起什么,他松开了抓住涂潇衣角的手,伸到涂潇面前,“你好,我叫程新亭。”

涂潇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自我介绍起来了?他迟疑了一会儿,回道:“我叫涂潇。”程新亭的手在空中停了半晌,忽地身体又上前倾,直接握住了涂潇的左手,嘴里还嘟囔着,“你怎么不跟我握手啊。”

涂潇第一次跟人牵手,不对,是第一次被人抓住手。程新亭的手掌宽大温热,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他的左手。没有特别的感觉,兴许是对方够帅,这么被牵着倒也不坏。然后程新亭就一直没松手,涂潇想活动下手指,被人抓得更紧了。涂潇又动了动,还是没挣脱,程新亭却不开心地挤了一下眼睛。等了一分钟,涂潇想甩手,程新亭不知道从哪儿发出了哼唧一声,像是朝着主人撒娇的小奶狗。

旁边俩人已经懵了。男生喝多了可真会出洋相,涂潇想起程新亭之前误跟他打招呼的样子,不知道他清醒后会不会去撞墙。他拿起手机直接录视频,程新亭像傻子一样让他拍,另外俩人像傻子的好病友一般傻站着。

涂潇把镜头对着程新亭的脸,“你是谁?”

“程新亭。”

镜头转向两人的手,涂潇挣扎了一下,“松开我吧。”

镜头又回到程新亭的脸上,他又哼唧了一声,眉头挤在一起,像是被逗弄生气了的小孩子。

涂潇结束了拍摄收回手机,左手还被牢牢握着。他像是被赖皮小狗黏上了,无奈地看向旁边两人。这俩的脑筋仿佛一起活跃了几秒,终于到达相同的频道。红卷毛掏出身份证,银耳钉掏出准考证,一同亮给涂潇看。

红卷毛:我们今天刚考完。都是好人。

银耳钉:耳洞放假才打的。

红卷毛:头发考前才染的。

银耳钉:哥们今儿个第一次喝酒,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

红卷毛:打算找个地方睡觉,要不你先跟我们一起走吧,等他睡了就该放下了。

银耳钉:是啊是啊,说不定出了门就撒手了。

红卷毛:对不住啊对不住。

已经快十点了,涂潇刚刚拿出手机拍视频的时候依然没有新消息提醒。刚刚两个人拿出的准考证上的学校是他的高中,他索性朝二人点了点头,和程新亭一起慢吞吞出了门。

程新亭像是只认识涂潇,站得离他很近。到门口的时候,其他一起来的男生都在等,看着这情景七嘴八舌道,“卧槽”“怎么回事儿”“这不是刚台上那小哥嘛”“这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哥哥?”“他醉酒的样子真像一个傻子哈哈哈哈哈”“亭子突然就gay了起来”......

涂潇在一边静静地站着,心想程新亭八成把他当成了什么人,还是比这一帮狐朋狗友更要亲近信任的人。银耳钉朝他们大喊:“快闭嘴吧!还不够丢人的!”红卷毛笑得前俯后合跟几个人解释。

有人应了一声,“那是,八辈子赶不上一次亭子丢人,快快快拍下来。”

涂潇笑了下,在等出租的间隙又试图晃了晃被握住的左手,程新亭继续抓着不放,还委屈地瞪了他一眼。

哪里想到上了车,程新亭就开始跟涂潇说话,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

“我叫程新亭”“你叫什么啊”“我今天十八了,一中高三十班”“我篮球打得超好”“你多大了”“你上大学了吗”“我是不是喝多了?”

涂潇刚回了个是,程新亭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我叫程新亭”“你叫什么啊”......

红卷毛坐在副驾驶上,回头跟涂潇抱拳,“您受累了!回头让他给你打钱!”

涂潇没应声,手心已经潮湿一片,手背上倒是干燥的,像是小时候冬天在爷爷奶奶家烤的火炉一样温暖。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男生,涂潇会以为程新亭在耍流氓。程新亭能走能动还听话,就是抓着涂潇的手不放,还一直单方面跟涂潇聊天。好在程新亭长得很帅,是涂潇一眼就心动的那一款,更何况淡淡的蜜桃味清香一直萦绕在涂潇的鼻尖。涂潇忍不住想凑近多闻一下,说起来更像是他在占人便宜。毕竟对于喜欢男生的涂潇来说,跟大帅哥在大庭广众之下坦荡牵手的机会可不多。

他们最后到酒店套房的时候,旁边的男生都毫无人性地笑得厉害。涂潇和程新亭一间房,程新亭还在自我介绍,涂潇已经能背出来了,“他叫程新亭,今天十八了,一中十班,篮球打得超好......”程新亭在一旁牵着涂潇的手不知疲倦地废话,涂潇戴上了耳机,在程新亭旁边放了一瓶纯净水。

只有银耳钉进来了一会儿,又笑着出去了。涂潇仰躺在床上,程新亭伸着一双长腿坐在旁边,看着他的脸一遍遍重复废话。涂潇努力屏蔽干扰,专心致志地玩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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