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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老毛病,保洁盖有点堵,寿命到了。下次再遇到这种问题直接去买个新的吧。”工藤 新一开火,满意地听到“噗”的一声便又关上,用厨房里的水龙头把沾了油污的手洗干净, 又顺手在搭在流理台上的抹布上擦了擦就走了出来。毛利兰已经泡好了茶,坐在桌边对他微笑。
“真是辛苦新一了,自从搬家之后总是麻烦你来修这修那。尝尝这次的柠檬派吧,希望这次 没有放太多糖。”毛利兰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袅袅热气升腾,晕染了岁月的痕迹,让她看起 来和 26 岁的工藤新一看起来一样年轻。
工藤新一莞尔,拿起一块柠檬派尝了一口,甜度正好,香气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味道和口 感都是完美。自从有了洋理以后,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是啊,洋理挑食,虽然每次都说她,到底还是不能让她真不吃,就只能变着法儿地给她做,手艺也就练出来了。”
“你这个房子是老房子了,毛病多,当初找房子的时候应该给我打电话的,有个男人在,经验总还是多些。等忙完这个案子,我找人把阳台的防水重新给你做一下,要不到了雨季墙都要泡烂了。”
“当时着急,就找了个离学校近的,方便洋理上学。而且那时候你和小哀还在一起,也不好打扰你们。”毛利兰说完,自觉有些尴尬。她和工藤新一一直以来心照不宣地避谈彼此的前任,刚刚突然提起,她生怕工藤新一情绪不对,便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工藤,正要转移话题,然而工藤笑了: “她那个时候还问我要不要把你约出来吃个饭,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又想着你那个时候心情不会太好,于是便也不敢打扰你,就也没联系。”
工藤笑得释然,毛利兰便也放下心来。她又喝了一口茶,轻叹:“新一,其实我以为,在经 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你和小哀会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她明白你,也是真的在乎你。"
“我知道,”工藤轻笑,并不打算展开这个话题。他吃完碟子里最后一口柠檬派,擦了擦嘴 便站起身,“我晚上还要去警视厅一趟,就先走了。我拿来的螃蟹趁着新鲜,你记得晚上给孩子蒸了吃。”
毛利兰看了一眼桌上的柠檬派,工藤新一只吃了一小块。她转头看了一眼表,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一块出门,我再去买点菜,顺便接洋理下学。 ”
走出大门,毛利兰抬手将工藤新一外套的衣领翻好,动作亲近却不亲密,就像当年他还是江户川柯南的时候一样。收回手,毛利兰微笑:“谢谢你,新一。 ”
“跟我就不要说谢了。”工藤也微笑,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衣领: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走了。 "
“路上开车小心。”
工藤坐进车里,看着前方毛利兰纤瘦的背影,突然就想起宫野志保离开时,也是这样再平常不过的背影。他降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便任由它在指尖点燃,升腾的烟雾提醒他, 毛利兰还会回到这里,作为朋友和亲人在他的世界里长期存在,然而那个女人,早已在他的 万水千山之外,并将永不归来。
毛利兰说她以为他和宫野会一直在一起,他曾经也是这样以为的。黑衣组织谜一般地覆灭, 相关案件不了了之,到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以为的正义和执着不过是 现实这出大戏幕间的一部热闹插曲,他们所有人付出那么大的牺牲都只是毫无意义的献祭。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黑暗、伤痛与无可奈何之后,他们再也无法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无论是他们无法复原的身体,还是他们千疮百孔的内心。
他们只有彼此了。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在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皮囊之下继续活着,苍老而破碎。
他是真的以为他和宫野志保会细水长流地过着平淡的生活。黑衣组织事件之后,不知道是世 道太平了还是他被有意无意地隔离了,接触到的凶杀案比以前少了很多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 作为顾问协助警方破一些经济类案件。他心有不甘,他无可奈何,他不得不屈服。他和他身 边所有人的生活都无法再承受所谓的真相带来的任何一点点重量。于是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 平缓地滑过,他开始想着和宫野结婚,或许组建一个家庭对他们都有好处。曾经他辜负了毛利兰近十年的等待,他不愿重蹈覆辙,他想拉住她。
他们会办一个只有彼此见证的简单婚礼,他们会有一个孩子。新生命的降临最终会帮助他们 告别过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这一切,宫野就选择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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