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他们可以知道。”“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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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妈妈知道你的取向吗?”覃峡斟酌一下,还是问出口了。
夏青岸无所谓地耸耸肩,“应该能猜到吧,她没和我明说过,估计没意见。”
“真好啊。”覃峡慨叹,见男孩咬着筷子神色愧疚,连忙说,“没事,你没说错话。对比你妈妈,我父母……”无可奈何笑了下。
“你家人是绝对不会知道你和男人恋爱的,对吗?”片刻后夏青岸清清嗓,问。
覃峡不说话,一味低头吃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沉默的时间久到夏青岸心头生出无端的烦躁,正想不悦地开口说我又不是第三者至于这么见不得光吗,覃峡说话了。
覃峡的声音轻飘飘的,语调却沉重,是夏青岸极少见的没底气模样。
他说,“我希望他们可以知道。”
心头的烦躁骤然被吹走,心脏因这句话柔软地陷落下一块。
年长的恋人永远以进退有度游刃有余的模样示人,罕见地暴露出无助和迷茫。
一种袒露内心的信任。
窥见覃峡沉稳皮囊下的一面,夏青岸微微张大眼睛,不知作何反应。
幸福吗?还是感动呢?
“我陪着你。”夏青岸没头没脑说。
对面的恋人抬头,看着他无声笑了。
第二天夏青岸是被覃峡拎起来的。才十点多,按前几天的惯常,两个小时后才是夏青岸起床的时间。
夏青岸睡得正酣甜,覃峡拍拍他的被窝,见人没反应直接把被子揭了,“起床,今天要回家。”
男孩紧闭着眼睛,哼哼着抗拒。
“要我帮你穿衣服吗?”覃峡弯腰看他,作势要动手。
小男友掀开眼皮,眯着眼睛,卷起被子打了个滚,半梦半醒地说,“我自己来。”
覃峡拎着夏青岸起床,拎着他去洗漱,拎着他和行李塞进车里。手把手哄不想上学的小孩去上学似的。
青岸哈欠连天地在副驾驶坐定,大腿上一沉,又是咖啡店的纸袋。和上学时一样的水果吗?夏青岸捂着嘴哈欠还没打完,一只手打开袋子看。
是一罐蜂蜜柚子百香果茶,泡水喝的。
“哈啊……什么时候买的?”夏青岸揉走眼角挤出的泪水,和眼皮上沾着的一点睡意。
“前两天买的,昨天晚上到了,早上取的快递,”覃峡瞥着倒车镜,准备开出地库,“多喝水,早点好。”
缺眠少觉,夏青岸眼睛微微浮肿。他用浮肿的眼睛自认为深情地望向覃峡,侧过身张牙舞爪地扑过去,要给恋人个熊抱,“哥哥我好感动啊!”
被安全带勒回去。
覃峡失笑,“坐好,后座有早饭。”
“太感动了,无以为报,亲你一口好了。”安全带卡扣弹开,夏青岸凑过去吧唧一声响亮地亲了覃峡的脸颊,没忍住又轻轻亲了亲他的嘴角。而后伸长身子朝后座的早餐伸手。
“安全带,别忘了。”
“覃峡你能不能浪漫点!我刚亲过你啊!”夏青岸摸到豆浆,插进去吸管边吸边说。
“我知道,我在开车,”覃峡慢悠悠说,“还是说,你想在车上搞?快一点不耽误你赶车。”
“哇你这个人……!”夏青岸脸颊飞红,瞪他。
路上要半个多小时,夏青岸捧着空豆浆杯,头一点一点打瞌睡。
覃峡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把广播和音乐都关了。
他到底是小孩子。赖床,催着出门,斗嘴。
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几个月前他还是事事有规划的大学生,现在真是……赖上覃峡赖出习惯了。
变道打转向进入停车区,夏青岸悠悠转醒,迷糊几秒后,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过年期间……你不会去相亲的,对吧?”他警惕地盯着驾驶座人的侧脸。
覃峡短暂沉默,清晰吐出二字,“不会。”
如果家人不逼迫得难看的话,不会。如果实在万般无奈,那只能撕破脸了。
无论如何,覃峡和男人恋爱的事实已然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一路平安,到家和我发消息,回去多喝水,我在家等你。”覃峡事无巨细地如此嘱咐小男友。
后者拖着行李箱,回身朝他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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