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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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行李出门，四野阒寂，远天无月也无星，前路一片死气，深稠的黑让身体滋生出软烂的腐坏感。

“陆明鸿，回来——”

清泓般的声音于虚空中惊落。

恍恍惚惚回头，只见一道青凌凌的身影于灯火处摇曳。

——我是在做梦吗？

——这确定不是上帝开的玩笑？

——难道出门就被飞车党撞飞了？千万别救醒我……

再次跟随夏凉进屋，大脑依旧宕机，迟迟无法恢复运作。

另一边，夏凉已换上另一副神情，他目光严峻，全神贯注盯着电视方向。

屏幕上，本地电台女播报员面容沉肃：“……截至目前，死亡人数已攀升至21人……基于x病毒有着极强的传染性和极高的致死率，政府将对s社区进行封锁隔离……请广大市民做好防疫措施……”

换上卫衣，夏凉翻出充电插头，将手机揣进兜里，抓起冲锋外套。

“你他妈要出去？”陆明鸿脑子乱糟糟的，但仍下意识拦在他面前。

“客厅睡不了人，非常时期，允许你进我房间住。”

交通都已经停摆，这片区域是疫病重灾区，非公职人员哪都去不了。虽然他俩之间一团乱麻，但任他在外头自生自灭，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你没听到目前的感染人数？我疯了才会同意让你出去送死！”

好好好，熟悉的疯狗回来了。

“我对比过症状，前几天高烧不退大概率是感染了这种病毒，倒推时间，现在我的身体应该正处于免疫期。”万幸中的万幸，跟他密接的这群人都没感染上病毒。

陆明鸿厉声反驳：“哪来的免疫期？你没听到二次感染者死亡率是首次感染者的2倍？”

“我又不是小白，我会做好防护。”夏凉睇向他，眼中露出不敢苟同。

陆明鸿气得要死，他一把钳住他的手臂，语气悍戾：“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我不可能放任你冒险！”

“陆明鸿，我是医生。”推开那只力气大到堪比挖机的手，夏凉指出这个浅显的事实。

这种时候，其他人都可以往后躲，唯独念过希波克拉底誓言的他们不能退缩。

“去他妈的白衣天使，你被欺负时，谁对你伸出过援手？现在需要你们这种小喽啰顶在第一线，你还真傻傻往前冲？夏凉，我明白人人都有信仰，信仰有多神圣超然，但你不是孤家寡人，比起效仿圣人，你不该优先顾及家人吗？”

他不想借夏小阳要挟他，但此时的形势显然已超出可控范畴。

但没想到，夏凉异常冷静，迎着那双喷火的怒目，倏忽莞尔一笑。

“不是还有你吗？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他，毕竟——”他顿了顿，语气轻快，“小阳也是你的孩子。”

气息之温软，犹如蝴蝶振翅，但掀起的气流所引发的海啸不亚于波幅四级。

陆明鸿的心不断往下沉。

夏凉弯下腰穿鞋：“我不认为我有圣人的品德和情操，但事到临头，我却也做不了逃兵。懦弱如斯，大概会让你觉得匪夷所思。”

陆明鸿刚想张口辩驳，夏凉已直起身，轻易用眼神打断他。

“人嘛，固然有自私的一面，趋利避害是再寻常不过的本能，但我一直认为，人性的底色从来不乏暖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人生并不如你所想，孤立无援。”

福利院很冷，护工阿姨就把他抱在怀里取暖，她收入微薄，辛苦到打两份工，却还是坚持拿出大部分薪水给他和其他孩子买冬衣；政府提供的师资力量不够，年过花甲的老教师便拄着拐杖，风雨无阻来给他们授课；邵景风从来不是个例，基地里的志愿者也并非人人都是精英。

对，他从来没跟任何人透露基地的经历。

血库告急，志愿者们排起长龙给他输血；转基因制剂实验危险系数超标，她们分明怕得要死，却还是争着报名；得知自己无法引产，他消沉到几乎抑郁，她们叽叽喳喳给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字……

不是非得是轰轰烈烈的壮举，才能拦下拍岸的惊涛，小乔木群落筑成的防堤，同样能阻挡翻滚的恶浪。

还有——那个于盛夏清风中惊鸿现身的持弓少年，他不也驱散了他头顶的阴霾吗？

“陆明鸿。”夏凉语气清软，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轻，每个字却犹如曳着尾光的星石重重砸落在他心间。

“我该谢谢你，虽然你确实害我吃了好多苦 ，但是——”捋了捋耳边的发，他眼神清润温柔，“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意我，说没有一丝欢喜，是骗人的。”

大脑轰得一声炸开，心堤失溃。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尊重，这件事之后，我会慎重地考虑我们的未来。”

拉开门的那一刻，风猛得灌了进来。

陆明鸿晃了晃身形，强自镇定低语：“夏凉，我等你回来。”

夏凉戴好棒球帽拉好口罩，扭头回望他，尽管看不到面容，但帽沿下的眼眸荧惑流转，似蕴藏着整片星河。

“在我回来以前，夏小阳就拜托你了，务必帮我哄好他！”他顿了顿，眼尾掠过一缕戏谑，“当然，除了今晚那些废话，你可以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向我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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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又改，终于能把他们关一起了，嗯，等小凉回家就能谈甜甜甜甜甜的恋爱了

讲个好笑的事，写好人好事时，发现这文除了男二爸爸，没有第二个好人，只能现编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