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正文-----
pat1
伦纳德来中国的那天,天空开始飘雪,南方的冬天总是很少下雪的,这是近几年头一回。
冬天太阳落山早,傍晚时天幕已然昏黑,周明瑞开车出门时,沿街路灯早亮了,糖霜一样的细小雪粒飞舞在暖黄的光束间,轻盈蓬松如粉,凝着雾气的后视镜里印出耀目而细碎的闪光,亮灿灿,晃人眼的梦幻。
那时车载音乐恰巧放到漂洋过海来看你,轻柔而和缓的歌声溪水般缓缓流入静谧的夜,一路蜿蜒而过,无数小小冷冷的快乐,震颤,盘旋,一遍一遍,回流过周明瑞的心房,他忽然就想起伦纳德。
明明只是在心里轻轻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而已,周明瑞却忽觉胸口处蔓延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像是水汽潮湿致使心上生了暗藓似的,密密麻麻,淡红色一直发痒,这痒意,是无可救药但无需医治的绝症。
周明瑞深吸了一口气,他压下心中诡异的悸动,拿出手机给伦纳德发了一条消息——
我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到(小猫探头jpg.)。
其实周明瑞最初并不知道伦纳德要来中国,出于某种惊喜的需要,青年并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然而周明瑞早在几年前就搬了家,留在黑夜公司的那个地址更是在昨年被纳入市政规划区域,现在似乎是某段施工区域。
诗人先生本想要上演电视剧里你在哪里呀,你往下看的浪漫剧情,奈何挖机把他的美好遐思与挖出的土块一并抛到九霄云外。
伦纳德下车后瞧着前方施工请绕行的字眼彻底傻了眼,他抱花四顾心茫然,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悻悻拨通愚者先生的电话,所以五分钟前,周明瑞开车出门了。
距热搜那天已经过了四日,那时视频最后碧眼青年瞪大了眼睛望向他,喜悦与不可置信全堆在他眼角眉梢,伦纳德脸上带着类似佛下许愿时的殷切与盼望,伦敦与这里相隔万里,但他却说:“我想在今夜就看到你。”
可这注定只是一句妄想,毕竟伦纳德还要忙着诡秘的拍摄与各类公关事宜,周明瑞则被困于接连不断的采访和通告中,囿于两国好几个小时的时差,多数时他们只能在手机上有所交流。
大部分上是伦纳德发好多好多的消息,然后周明瑞得空一条条回了,再发些他自己的境况。
好好一个聊天界面被两人变成留言板,这与视频会议之前的相处模式没什么不同,不,也有些不同的,周明瑞的余光扫向副驾驶。
那里,雪白与极淡的黄色融为一体,花瓣层层叠叠绽开,最外那圈边缘染着层浅粉,像少女羞涩时微红的双颊,一朵开的很好的泰勒玫瑰斜斜靠在椅背上,把他放在这的人大概当时很着急,它刚刚被从花瓶里拿出来,枝干末端尚且湿润,泅湿一片座椅的皮套。
周明瑞忍不住笑了,他想,的确是有些不同的,至少他从前可不会在去接伦纳德的路上慌慌忙忙从家里的花瓶为他带上一朵鲜花。
part2
六点钟,工人下工了,那时太阳早就完全落下,四周黑压压一片,人声鼎沸,有人打开电筒,一束束刺目的灯光照见无数双鞋子抬起又落下,人多,路窄,熙攘人群摩肩接踵,如沸腾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地朝前涌动,这其中,有一双末端印着个鞋印的锃亮皮鞋却一直没有挪移过。
若将视线上移,能看见一双被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高个子的外国青年懒懒靠在街角墙面以避开拥挤的人群。
他右手攥着玫瑰,左手拿着手机,莹莹暗光自方块屏幕透出,照量黑色口罩上那双碧眸,狭长凌厉,眼尾下压,是正在笑的神态。
青年自然就是伦纳德,他已经在这里傻站了将近四十多分钟,冬日阴风砭人肌骨,但他却似感受不到冷似的,兀自对着手机敲敲打打,认真的连自己被踩了也没发现。
风吹过,伦纳德怀中的玫瑰随之颤动,热烈的红撞进每一双眼睛,路过的人总忍不住侧目看一眼。
他们眼中,青年穿的是那般正式,庄重严谨仿佛要去参加公主晚宴的王子似的,无论是外貌还是长相,从头到脚都与这个平凡的小巷格格不入。
突然,青年抬头望向巷口,他该是看到了什么,下一秒,湍流中的顽石终于移动了,他迈开腿汇入人流的浪潮,前行,超越,甚至于恨不得奔跑,伦纳德的目光始终紧紧锁定着远处那个逆着熙攘人群而来的黑白身影:
那是一名典型的南方青年,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七出头,远远称不上挺拔,然而他身形清瘦,站姿笔挺,所以即使戴着口罩也依旧鹤立鸡群,伦纳德忽然觉得风变得猛烈了,或许是因为他跑得太快而产生的错觉?
总之云层被拨开,月色如水,尽数倾泻在那人身上——
带着笑意的黑眸夜色里闪闪发光,他的缪斯,他的愚者先生,正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
伦纳德心脏狂跳,四周的景象在奔跑中模糊成抽象的虚影,他的世界只剩下了前方那个黑白身影。
“这里!”周明瑞招手。
六点零五分,这对刚确定关系不久的异国小情侣相见于一个人来人往的小巷。
他们不约而同地为对方准备了鲜花,三分钟后,雪白的泰勒玫瑰被插在红色花束的中央,抱着花坐在副驾驶上的碧眼青年呼吸很轻,仿佛怕自己吐息惊扰花朵似的。
“周,你可以给我一巴掌吗?”
“啊?”
周明瑞被伦纳德的暴言惊的手一抖,安全卡扣差点插错地方,他抬头望了眼副驾驶傻笑的人,疑心自己是听错了,但伦纳德却已把俊脸凑过来了。
他明明比他高,却偏偏要弯腰仰头去看周明瑞,忽略他话里的内容与可怜巴巴的语气,伦纳德的表情甚至可以称的上严肃。
“周,给我一巴掌吧。”
周明瑞脸红了,这人是怎么把如此变态的话说的这么,这么……
周明瑞心跳狂跳,他的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哪好了,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近到伦纳德的眼睫都要戳到周明瑞脸上,所以青年奇怪的脑回路也传染了周明瑞,在一片难挨的沉默后,黑发青年抬起颤抖的手,轻轻在伦纳德脸上打了一下。
“这,这样可以吗?”
直到现在,伦纳德才终于有实感,周明瑞的确是他的男朋友了,他们现在就坐在一辆车上,他刚刚还给了他一朵花,而且愚者先生好温柔,扇人也好温柔,暖的,香的,嗯,他说的是巴掌扇过来前的风,是风……
伦纳德晕乎乎的,却还记得点头与解释:“啊,太好了,是真的愚者先生,不是做梦。”
“对了,周,我不是变态,我只是,我只是怕你不是真的,我不是想你打我,当然,你想打我也是可以的,如果是你,我可以被家暴……”
越说越离谱了!
周明瑞的脸已经彻底成了猴子屁股,他刚刚究竟干了什么啊,中邪了吗?伦纳德让他打,他就打?
青年面无表情,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干脆捂住喋喋不休的伦纳德,仿佛忍无可忍,但通红的耳尖却暴露了心绪:
“闭嘴。”
伦纳德便闭嘴了,他转头看向周明瑞,西方人大都五官深邃,伦纳德犹胜,更何况他还比周明瑞高些。
从周明瑞的角度看去,伦纳德半垂着眸,车内的暖光打在他身上,以他英挺的鼻子为分界线在优越的脸上割出一道黑白分明的分界线,有一种进乎锋利的英俊。
他的吐息是湿热而沉重的。
周明瑞仿佛被火星子烫到一样要收回手,但伦纳德却抓住他的手腕,是虚握的姿态,轻松便能挣脱,但周明瑞却仿佛被点穴似的一动不动。
“你干嘛?”
太近了,周明瑞不太适应地往后缩了些。
“我可以亲你吗,周?”
伦纳德又开始眨眼了,碧色的眼睛里水光漾漾,仿佛自己不点头,下一秒就要掉出泪,为何他在自己面前总是这么可怜和委屈呢?
如果这也是伦纳德的计谋,那周明瑞不得不承认这很高明。
有谁舍得拒绝一个才跨越万水千山,不远万里为你带来一束玫瑰的爱人?
至少周明瑞做不到,所以他低头,眼神乱瞟,顾左右而言他:
“这附近可能有狗仔……“
“好的。”伦纳德立马松手,他乖巧地坐到位置上,刚刚低头看周明瑞那瞬间的攻击性仿佛错觉,青年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似乎是害怕周明瑞担心被拍到,他又从西装口袋拿出口罩要带上,但周明瑞的后半句话姗姗来迟。
“所以只能亲一下。”
伦纳德要戴口罩的手愣在半空,他转头看向周明瑞,又有点想让青年给自己一巴掌以便验证这里不是梦境。
幸亏他激动地忘记了干这件蠢事。
刚才曾虚握住青年虎口的手指此刻终于彻底圈拢,周明瑞两只手的腕骨被人捏住,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
空中传来安全带卡扣解开的声音,伦纳德俯身,空出来的那只手垫在周明瑞的脑后,仿佛被打开口笼的狼看到了自己的猎物,青年幽邃的碧眸里透出不加掩饰的痴迷与浓厚的侵略性:
“好,我只亲一下。”
光线被挡住,眼前黑暗一片,周明瑞下意识闭上眼,他闻到馥郁的玫瑰花香,抽象的气味自上而下,一点一点抚过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如羽毛般轻柔,在人心间瘙痒,却又落不到实处。
伦纳德好似将周明瑞当成了某种易碎的玻璃娃娃,珍惜怜爱唯恐弄伤了他。
小狗拿到心爱的玩具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又闻又舔,因为害怕惹人厌烦,所以亲吻就只是亲吻,只是脸贴着脸,嘴挨着嘴,在教堂里向上帝祷告的信徒也不会比此刻的诗人先生更虔诚了。
车外是浓的化不开的沉郁夜色,车内,主驾驶座上的黑发男人身上压着个与他年岁相差不大的碧眼青年。
他们唇齿相贴,谁也没有说话,万籁俱寂,太静了,静的伦纳德耳朵嗡嗡作响,不知道是谁耐不住这沉寂先伸了舌头,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对新晋的异国爱侣拥吻在一起,从口鼻溢出的急促呼吸声仿佛透明的水挤进狭小的空间,一点点,一寸寸,淹没了难挨的沉默。
事情是究竟如何发展成这样的呢?
下车后就直接被托着膝弯抱起来继续之前刚刚那个未完之吻的周明瑞脑子还有些迷糊,他刚刚在两人都情动时及时推开了伦纳德,磕磕巴巴地说剩下的要等回家。
说完周明瑞就后悔了,好有暗示的一句话,他不是那么想的,天呢,他在说什么呢?但现在特意解释又显得好怪,万一伦纳德没和他想到一处他这个解释不是太刻意了吗,显得他多自恋……
周明瑞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发动了汽车,回去的路上为避开晚高峰不得不绕路,车程因而多了一倍,但只要有伦纳德的地方就不会无聊,所有诗人都有在聊天上信手拈来的天赋。
即使他还没倒过时差却也精神奕奕,在车上也不睡觉,兴致勃勃给周明瑞讲英国的天气,讲云,将他即将发行的新歌……
他每一件事都要扯上周明瑞,他说英国的天气好烂,雨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停止,他总盼望着天晴,然后他就可以在天上找与周明瑞相似的云,一切轻盈漂亮的东西都是周明瑞的具象化,像猫像鸟像花的都是他,他的愚者先生挂在天上。
高高的,远远的,干净又漂亮,是缪斯,是只要许愿即会有所回应的神明。
每当这个时候伦纳德总会灵感爆发,他写诗,写歌,其实歌也是是唱出来的诗,或许他不该做歌手或演员,他该去做一个四处流浪,赞美周明瑞的吟游诗人。
他说他总做一个相同的梦,梦里的周明瑞真是端坐在庙堂上的神明,他就是他麾下最虔诚的吟游诗人,他念诵他的名,在大地的每处角落留下有关他的传奇,让每个人都知道他,知道他有多好,然后再一起来爱他……
梦里没有人会去批判奚落他蹩脚的词藻,因为故事本身已足够瑰丽与宏大,吟游诗人因他传颂的神明而永垂不朽,但伦纳德却不太开心。
“我还是更喜欢坐在你身边这样将我写的诗亲口说给你听。”
孩子气的无厘头胡说八道,却听的人心好软,让周明瑞忍不住要在青年说完眨眼看向他时继续问他然后呢?
然后话题就转到了邓恩和戴莉,伦纳德说他们两个都是别扭的把爱藏在心里的胆小鬼,明明彼此相爱着却不肯说出来,看的他们这些旁观者也酸酸又涩涩的。
“或许以他们为原型拍个双向暗恋的故事会大卖也不一定。”
当然,结局一定是要he,伦纳德对此强调又强调,他还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他身手很好,一定能在婚礼上抢到戴莉扔出的捧花,他说这话时拿眼睛去偷瞧周明瑞,深邃的碧眸里赤裸裸写着快点说些什么吧的祈求。
于是他便听见黑发青年轻轻的调笑——
“那你一定得把花送给我。”
车子高速行驶,窗外霓虹的灯光一次次打在周明瑞身上,朦胧而梦幻,有一种五光十色的艳,青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修长,很漂亮,圆润的尖端却有着浅浅的牙印,那是他刚刚咬出来的……
伦纳德脸红了,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时鹌鹑似的噤声不言,回程途中因而出现了一段空白,周明瑞专心开车,哪能想到刚下车就天旋地转。
他被抱起来了。
也不知道伦纳德哪里来的牛力气,周明瑞再清瘦也是个成年男性,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被人抱起来过了,乍一被托着膝弯抵在车门上时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伦纳德的吻就已经落下来了,密不透风连呼吸也难。
周明瑞大脑缺氧,好容易趁换个气的功夫,迷瞪瞪一睁眼,就瞧见晶亮的丝线晃晃荡连在他和伦纳德唇齿之间。
周明瑞:∑(口||!
他立马闭上眼,心悸感不降反升,伦纳德看到周明瑞的动作,下意识才笑出个音节,小腿处便被轻轻踹了一下。
“愚者先生好凶啊。”
刻意拉长的甜腻语调抖成波浪线,听着不太正经,青年低着头,说话时的吐息尽数落在周明瑞锁骨处,滚烫,引来主人的不住颤栗。
周明瑞不自在到指尖都在发麻,偏偏始作俑者毫无所觉,也或许他本身就很满意那片暴露的苍白皮肤因为他的动作而一点点染上红晕,伦纳德将脸凑过去,那双凌厉的碧眼早就在身下之人的纵容下显出完全的侵略性,他轻轻道。
“可以吗?”
周明瑞没有说可不可以,他只是睁开眼,然后在那双眼睛的注目下轻轻吻上面前之人的薄唇。
他依旧是不太适应的,不知是难为情还是害羞,所以眼睛半闭,低眸垂目,是端坐莲台之上聆听世人疾苦,予取予求的菩萨像。
伦纳德被他这仿佛肉身饲鹰的纵容神态击的丢盔弃甲,他呆呆望着周明瑞苍白面孔上因情欲而染上的糜红飞霞,那种做梦的虚浮不实感又来了。
他的手还托着周明瑞的膝盖处,肌肤的温热隔着层薄薄的布料传过来,变成烙铁,炽热烫手,但伦纳德是心甘情愿接受刑法的囚徒。
所以他不肯放手,反而把他的梦抓的更紧,附身加深了这个吻。
他吻的热切,一改先前的克制温柔,像摘去项圈的野兽在周明瑞身上撒欢,带着比科研还要认真的精神仔仔细细将青年可怜的口腔仔仔细细探究了个够还不满足,唇齿又留恋过精致的碎骨,在上面缀上小小的吻痕与齿印。
斑斑点点的红痕印在周明瑞苍白脆弱的脖颈上,仿佛红梅坠雪的刺眼,颜色的强烈对比叫伦纳德看的眼热,腿间那东西很自然地翘起,无师自通地贴着周明瑞的大腿根上。
都是男人,周明瑞也能感受的到,然而实话实说,他决定同伦纳德在一起时是还真没想过以后要拼刺刀的问题,更没想到他俩确定关系后见得第一面就要干柴烈火,坦然相见。
而且自己明显还是下面那个。
一想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构造与自己相同,而那贴着自己大腿根的东西待会儿就要操进来,传统了二十多年的直男周明瑞为着屁股的安危脑子兀地一清醒,惊觉自己简直是被妲己迷惑了的纣王。
从见了面之后自己默许纵容的一系列行为堪称鬼使神差也不为过。
其实也不必做到最后,互帮互助也是不错的,打退堂鼓的想法才冒出头,周明瑞张嘴还未说话。
伦纳德却似看出了他的退缩,嘴唇又追上来:
“愚者先生不许反悔,不要反悔好不好,你一说不要,我就没法拒绝你。”
他声音好可怜,细听甚至带着哭腔,控诉婉转,仿佛一条被主人丢弃的小狗,被踹一脚也要汪汪凑上去跟着回家的傻样。
然而面上多委屈,动作就有多恶劣,愚者先生说的话不敢不听,那干脆便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些他不爱听的话,被纵容惯的小狗偏要在这方面使心思同他的缪斯恃宠而骄。
所以撕咬舔舐,撒泼耍娇,摆明了不让周明瑞有反悔的机会。
周明瑞被他亲的迷迷糊糊,他是新手上路,至今没学会接吻里怎么换气,与伦纳德相见不过几个小时,倒是先缺氧上好几回,跟高反似的,就是不知道伦纳德为何这般熟练,是身经百战还是天赋异禀。
不管怎样,哪个都听着不太正经。
周明瑞脑子不清醒,跟着伦纳德一起变傻,怎样想便也怎样问,话出口便觉得这样不对。
但已完了,伦纳德早抓着他话里的尾巴顺着往上爬,比获奖还得意洋洋:
“周是在夸我的吻技吗,我没谈过恋爱也没和别人亲过嘴,只是见着你就无师自通了,我天生就适合亲愚者先生……”
他又开始说胡话,听的周明瑞耳热,去捂他的嘴,没捂住,反倒让伦纳德舔了他的手心,留下湿漉漉一道水痕。
“周,我很干净的”
碧眸男人凑近了,讨好地要让周明瑞解开自己的衣服看看他到底有多干净。
可怜保守的东方男人被他这个痴样吓得不清,生怕伦纳德就这么拉着他在这里不管不顾来一发,虽然是自家车库但周明瑞也总觉得怪怪的,不是光天化日也有一种在野战的背德感。
周明瑞偏过头,他推开伦纳德凑上来的脸,克制住不去看诗人可怜巴巴的眼睛,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很短很低的命令:“去卧室。”
于是伦纳德又掉入另一个更为绮丽的美梦。
part3
浴室里,花洒开着,形成一大圈不断的雨幕,热气匍匐,掩住靠墙坐着的黑发苍白男人大半胴体。
那双总是平静的黑眸此刻却敛着层雾蒙蒙的水汽,自被伦纳德摁到墙边作者就满脸慌乱的周明瑞在男人跪在他腿间时那一刻终于反应过来,他的腕骨被摁在地上无法动弹,于是只能将腿抬起抵在男人宽阔的胸膛前不让他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你不用这样,伦纳德,嘶。”
周明瑞倒吸了一口气,因为伦纳德终于放开他的手腕,修长手指转而锢住作乱的脚踝,在那上面惩罚性地留下一个咬痕,周明瑞还没来得及同这乱咬人的坏东西计较,伦纳德却又开始撒娇:
“周,放心,会很舒服的。”
他说完,不等生气的周明瑞再踹他一脚,就马上俯身向身下之人的腿间,利落含住他的性器,全身最致命脆弱的地方被坚硬的牙齿抵着,周明瑞本能感到恐惧,但被温热口腔包裹的快感又和以往自渎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本以为自己当了二十多年的直男,总该对被个男人口有点抗拒,硬不起来的,然而伴随着伦纳德的吞吐,周明瑞却忍不住呻吟出声,其实伦纳德的技术并不好,他显然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他想要周明瑞舒服,所以便格外卖力。
舌头灵巧地舔过周明瑞的柱身,吃出令人面红心跳的啧啧水声,以周明瑞的视角只能看到伦纳德高挺的鼻梁,沾着晶莹的大滴水珠,埋在他腿间……
一瞬间,心理的快感大过生理的快感,随着伦纳德几次吞吐,柱身被柔软的软肉不断挤压,这感觉实在奇怪,周明瑞再也忍不住,右手难耐地抓住伦纳德的黑发,却又不敢用力,怕扯痛了他,所以只能惶惶然叫伦纳德的名字。
他又想说不必如此,然而听到呼唤的青年却抬眼看向他,那双狭长的碧眸里满是痴迷,不见半点勉强与抗拒。
他似乎被周明瑞叫他名字的行为取悦到,顾不住可能伤到嗓子,一下一下吞到更深,直接就这样将周明瑞送上高潮,躺在地上的黑发男人腰部哆嗦了下,却又循着快感忍不住挺胯,舒舒服服在伦纳德的口中射精。
诗人将这视为缪斯对于他的恩赐,所以周明瑞还没来得及阻止,伦纳德就已尽数不剩的全部吞下。
“你。”
周明瑞话才起了个头,伦纳德却已吻上来,他偏头要躲,便听到身前之人的轻笑:“周还要嫌弃自己吗?可是我的嘴巴破了,要愚者先生亲亲才能好。”
“愚者先生,不要闭眼呀,你刚刚叫的好好听,再叫一次吧,再叫一次~”
“愚者先生……”
青年在缪斯面前说话总爱低三下气地撒娇,然而他根本就没给周明瑞拒绝的机会,边说边自顾自地吻上去,舌头翻搅进对方唇齿间,偏偏要叫周明瑞尝尝自己的味道,周明瑞被他吻的喘不过气,好容易缓过来些,便感觉到后穴处被挤了一大团沐浴露。
“周,我帮你洗澡。”
伦纳德笑嘻嘻的,下一秒,周明瑞只感觉自己的后穴处便察觉到异物感,有什么东西强硬地挤进来,伦纳德耐心地帮周明瑞扩张了一会儿,又怕浴室地凉,周明瑞坐久了感冒,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抱起来翻个面,抵在洗手台前。
伴随着伦纳德的动作,手指在周明瑞体内转了一圈,他腿止不住哆嗦,下意识把男人的手臂夹住,被伦纳德轻轻打了下屁股,周明瑞觉得羞恼,然而伦纳德总能在他计较前马上就进行下一步动作,手指退出去,另一个东西挤到穴口处,试探地往里挤。
伦纳德进来的时候,周明瑞撑在洗手台上镜面的手因着身后的大力无助下滑,在满是雾气的镜面上划出五道鲜明的指痕。
眼看那只手就要无力划落,却又有另一只大的多了的手抓住它,强势地挤进指缝间,以扣握的姿态把它摁在镜面上,不让他逃走。
迷蒙的镜面照见两个赤裸紧贴的青年,黑眸和碧眸此刻都泛红似要落泪,一是疼的,一是爽的。
周明瑞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从中劈开,是做下面那个都那么疼吗?
他禁不住想,伦纳德却已撒娇讨好地咬上他的脖颈:“周,你放松些,我动不了啦。”
“周,你里面好热呀,好舒服啊。”
“周,你怎么这么白,你好可爱呀,周,华国的wife是不是叫老婆,我可以叫你老婆吗?”
“你要是不想,你也可以叫我老婆的。”
……
伦纳德又开始胡言乱语了,道理周明瑞都懂,只是……
“你哭什么呀?”
察觉到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砸在自己的脊背上,周明瑞颇为不解地问,他还没哭呢,怎么伦纳德哭的像被他上了一样。
“因为太舒服了,呜呜。”
周明瑞瘦,身材好,薄薄窄窄一截细腰,中间有两个凹下去的小窝,这到便宜了伦纳德,他右手掐着那平时被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软腻细嫩,边哭边挺腰干的更深。
“周,你能再给我一巴掌吗?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春梦……”
周明瑞倒是挺想给的,然而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他只能忍住不说话以免发出太过奇怪的声音,明明已经做到这份上,他却仍丢不了面。
他忍得辛苦,伦纳德却突然顶到某个奇怪的地方,周明瑞的腿肚子直哆嗦,猫叫春似的腻叫从他嘴里发出来。
镜子里的青年黑发湿成一咎一咎贴在额前,露出如墨点染两对漆黑瞳孔,灯光下亮晶晶泛着泪花,他显然也对自己这样的叫声而感到难为情,连耳垂也泛上红色。
伦纳德便知他是得了趣,故意按着那个点狠狠撞去,撞得周明瑞胯骨发麻,红了一大片,没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小腹酸胀的厉害,眼看着前面那东西甚至要再次抬头,太舒服,爽的他眼前闪过细小的白色光点。
偏偏伦纳德却抓住他前面的东西堵住。
“周要和我一起射。”
他黏黏糊糊,却苦的周明瑞掉眼泪,被强堵住不让发泄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周明瑞好话说尽又翻脸骂人,向来听话的伦纳德这次却油盐不进,他把周明瑞翻了个面,去舔他的眼泪,吻他的嘴巴,撒娇卖乖,却怎么也不肯放过周明瑞。
“你就欺负我吧。”
周明瑞气的想咬死这个装乖的混蛋,却又怕那双碧眸里露出痛意,舍不得,于是只能过过嘴瘾用牙在伦纳德的肩膀上磨了又磨,留下浅红的印记。
其实他若是真咬,伦纳德也只会觉得爽,然而这话他不敢说,他觉得变态,但其实他现在的行为已经足够变态,比如说现在,伦纳德尝着周明瑞的眼泪,头一次觉得周明瑞还有颠倒黑白的能力。
怎么有咸的东西吃到嘴里却是甜的呢?
伦纳德心疼,却更兴奋,眼里带着股痴劲,他打从第一面见起就觉得他家愚者先生干净漂亮,类似高高挂在天空上的苍白月亮,而现在月亮就躺在他怀里,予取予求。
心理上的快感冲破肉体的快感,他吻周明瑞,凶的像是三天没吃肉的饿狼似的,嘴里却还要胡乱说些讨喜的话,用的英文,说的太快,周明瑞听不懂,但总归不是什么正经话,因为伦纳德越说越兴奋,他抓着周明瑞的腰猛干几百下,抓着他性器的手就突然松开了。
没戴套,伦纳德怕射里面周明瑞生病,所以跟着退出来,抵在周明瑞大腿根上射精,一股一股白浊,飞溅到雪白大腿肉上,色气横生。
洗手台中间那部分是空的,周明瑞的腰挺久了脱力地塌陷下去,又被一只手捏着抓回来,把胸前两点送到别人的口中。
浴室的循环系统或许出了某种问题,看着胸前埋着的脑袋,他又无端感到缺氧,窒息的濒死感让周明瑞想要逃离,然而射精的快感又让他控制不住地用两双长腿夹紧伦纳德的腰际。
屁股上挨了一下,周明瑞搞不懂伦纳德为何对这个情有独钟,偏偏他也喜欢被打,像s又像m的,总之很变态,然而周明瑞已经没力气跟他计较了。
伦纳德不知道周明瑞心里的小九九,他高挺的鼻梁埋在周明瑞的胸口,觉得脑子晕乎,流淌在诗人笔下的绮梦变成了现实,他在神明的纵容下亵渎自己的缪斯。
这样想着,刚才软下去的地方却渐渐有抬起之势,捏握在手中的腰部似是僵硬了一瞬,他抬头便对上周明瑞不可置信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来之前是憋了多久才变成色中饿鬼。
的确憋了很久。
主人乍一解开小狗的项圈,却发现这哪是给给点骨头就温顺的犬,分明是连着肉把骨头嚼碎了还永不餍足的饿狼。
伦纳德轻咬了下周明瑞被玩肿的乳头,听到周明瑞轻嘶了一声又觉得心疼,但又不舍得松开,轻轻叼着含着类似孩童吮吸母亲的乳头。
“我真笨,怎么把愚者先生越洗越脏了”
他的嘴唇贴着周明瑞的脖颈,耳鬓厮磨,造成周明瑞越洗越脏的罪魁祸首食不知髓道
“不如再洗一次吧。”
冬日的夜总是很长,他还有很多时间,为他的愚者先生,好好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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