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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月:好大一间房,好大一张床。

-----正文-----

陆照月的兄长陆照霜有一只商队,常年往返于大漠与中原,把族人们编织的毛毯与布匹运送到关内,这些在大漠之中常见的物什经过这么一遭,就能变成珍贵的金银与食物。

族中有不少青壮年跟着陆照霜走商,陆照月自然也想去。

往常陆昭霜总是宠溺地揉几下他的头,同他说:“小崽,盗匪,狼群,还有……,哪个是你能应对的。”

今日商队修整完毕正要出发,陆照月本以为这次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却不想陆昭霜伸手摇摇一指,正巧点到他,“小崽,来吧。”

站在远处的陆照月因他的话愣在原地,一双浑圆的猫眼微微张大,等到陆昭霜再唤,陆照月便运起内力,眨眼间就投入到陆昭霜怀中。

陆照霜这些年的生意,贩布贸丝只是其中一部分,最值钱的大头自然还是他人的性命。

族里的长辈们都懂,那些小孩儿长到一定年岁也能明白过来陆昭霜的“生意”到底是什么行当,偏只陆照月一根筋,当真以为中原大街上遍地黄金。

陆照霜看着怀里的陆照月,端看五官,少年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他们兄弟二人皆有大漠天生天养的蜜色肌肤,五官细看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陆照月的更柔美些,特别是那一双深橄榄色的圆眼睛,硬生生冲淡了眉目间的锋利。且陆照月已然长到十八岁,面庞坚毅,板着脸尚能唬人,一动作说话,面上还是一副无瑕纯洁的样子。

就那副天真的傻样,同他最不相像!

想来自己对他的教导还是太少了些。

这些年,陆照月总吵着闹着要帮自己的忙,孩子大了,总不好一直拘束着,陆照月的焚影已经修练出几分样子,虽不能指望他杀人夺命于无形,但在危难之际拿来逃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经过多重考虑,又和商队众人商量一番,陆照霜决定此行带上陆照月。

留守族内的是商队的二把手陆晚,众人皆称她作“晚娘”,晚娘是为女子,手段与头脑同陆照霜不相上下,很让手底下众人信服,陆照霜不在族内时多是她照拂陆照月。

晚娘拿过披风替陆照月罩上,叮嘱道:“中原人奸诈,最会骗人,多学学你阿兄,聪明些。”

陆照月乖乖应下,还不忘说些好话让她高兴:“知道了,晚姐姐,回来给你带漂亮首饰!”

又有许多人围上来同商队告别。

闲话说完,陆照霜伸出手臂夹住陆照月薄薄的一片腰肢,稍一用力,把他放在骆驼上,自己则牵上缰绳走在最前面。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驼铃声响起,商队启程了。

陆照月坐在骆驼上往后一望,族人们渐渐变小了,晚娘穿一身红衣站在最前头,红衣张扬,如同一只灼热不息的大漠玫瑰。

陆照月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被灼伤了,酸溜溜的,似要落下泪来。

这时,陆照霜突然唱起了歌,唱他们大漠庆祝的歌谣,大意是:欢迎我们战无不胜的勇士,在月亮照耀的大漠上,烧起火堆,围着舞蹈,有饮不尽的美酒,吃不尽的美食。

陆照霜只唱了一句,商队众人便接二连三地加入,受他们的感染,陆照月的眼泪最终没有落下来,他也随众人一起唱起了歌,大漠的风沙掀起他的兜帽,他闭上眼睛,张开手臂似要抓住大漠的风。

陆照月被陆照霜领着走在中原的大街上,街上人很多,陆照月不习惯路人打量他的眼神,他裹紧自己的披风,狠狠往下拽了拽兜帽。

他在陆照霜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人好多,好烦。

商队来到中原后便找了个熟识的驿馆住下,一安顿下来陆照霜就带着陆照月四处谈生意,其他人就比较奇怪,白日休息,晚上出门,回来时身上总带着血腥气。

陆照月问,陆照霜便说他们也是做生意,是他那三脚猫功夫做不成的生意。

不过半月,商队带来的货物全部贩出,陆昭霜却没有返程,他把商队托付给阿奇叔,单独留下陆无陆空双子与陆照月,四人一同取道巴蜀,走水路前往江南。

据陆照霜所说,江南望族楚氏正在筹备三月后天子的寿辰礼,广邀中原各色豪绅献礼,只要楚氏能看上眼,都会支付一笔不菲的的报酬。正好让陆照月这只小土猫涨涨见识,至于双子,自然是陆照月的俩保镖。

当然,陆照霜的原话是:江南嘛,人傻钱多,先去凑个热闹,等摸清他们的喜好,我也要去大赚一笔。

当下四人正于白帝城中修整。

在白帝城中最后一夜,因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陆照霜大发慈悲准许双子出去闲逛,当然前提是带上陆照月。

要问他这个亲兄长为什么不带,当然是陆照霜有要事急着处理。

临出门时,陆照月同兄长打招呼,陆照霜并没有忙什么事,他正在读一封书信,表情既放松又温柔。

“兄长,我出门了。”

“这些钱拿着,买点自己喜欢的。”

“嗯,谢谢兄长!”

陆照月觉得奇怪,那信很长,有很多张,字也很小,兄长从前最不耐烦看这些,但是这封信他正很耐心地一张张读过去,看过的信纸也很细致地压平放在桌上。

不过陆照月哪能管得了陆照霜的闲事,他不过想想就略过了这件事。

陆照月弯了弯眼睛,摊开兄长给的纸仔细看了看,这个纸很值钱的,中原人都管它叫银票,他和兄长出去谈生意,那些有钱人都用它买东西,他也可以给晚姐姐买首饰了。

跟着双子出门的陆照月并没能如愿。

因为双子把他拐带去了棹月坊——白帝城中最大的青楼。

“我不去!”陆照月看清棹月坊阁楼上的人影后表现得十分抗拒,他面色爆红,推拒着两人,“我要给兄长告状!”

陆照月想起以前兄长总说双子不是正经人,叫他不要学,无知的陆照月觉得双子只比自己年长四岁,但他们打架比陆照月厉害很多,也比陆照月肯吃苦,早早跟随兄长去往中原,是兄长手下的得力干将,十分靠谱,完全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的不正经,原来是这个不正经。

“小崽。”十八岁的陆照月依旧是个能闹腾的主,陆空无力地扶了扶额头。

“不准叫我小崽!”陆照月不管,陆照月不听。

陆空捏着几张银票,在陆照月眼前晃了晃,陆照月不闹了。

“小崽?”陆无小人得志似的叫他一声。

“嗯。”陆照月不情不愿地应了。

“走吧。”双子一左一右夹着陆照月进了门。

棹月坊中正是热闹的时候,近来新到了位苗疆‍‎美‍‌‎人‍‎‌,都说苗疆人火辣非常,宁折不弯,但坊中这位已然被‎‍调‍‍教‌‎‍‍‌得失了傲骨,端是柔弱无骨,娇媚可人。

这‍‎美‍‌‎人‍‎‌一来棹月坊中,每日在高台上舞上两刻钟,明明挂的红牌,偏要端起只卖艺不卖身的架子,勾得坊中的多位贵客失了魂魄,短短半月,已经造足了势,今夜‍‎美‍‌‎人‍‎‌终于认清自己的身份,低下头颅,要找自己的第一位恩客了。

坊中的这些热闹,正是贵人们争相叫价,都想拍得‍‎美‍‌‎人‍‎‌的初夜。

烛火最盛处,空荡荡的大厅高台上,孤零零站着一个人。

陆照月最震惊的是,引得众人争抢的竟然是个男人。

男人头戴苗疆繁复的银饰,铃叮作响,一头绢丝般的黑发披散在赤裸的肩背上,再往下是他几乎一览无余,骨肉匀停的身姿。

陆照月所在的西域算得上是民风开放,这个男人身上挂的那几片布料比之他们更甚,男人的肌肤白得晃了陆照月的眼睛,他不敢细看,偏生他目力极佳。

男人青筋隐现的脖颈,鼓胀的胸肌,骤然收窄的腰腹,有力的大腿,指尖脚尖薄薄的粉色,都争先恐后涌进陆照月的眼睛里,他赶紧闭上眼睛,可一闭上眼,他所见的一幕幕又一遍遍在他脑内循环显现,惹得他心如擂鼓,血液沸腾。

陆照月被自己身体的异常反应弄得不知所错,他别无他法,只能把眼神落在男人的脸上。

事实证明,陆照月的选择是错误的,在看清男人面容的一瞬间,陆照月的心跳更加疯狂。

男人有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明明此时此刻他是那任人宰割的羔羊,在看下台下众人的时候,他眼中带毒的勾引是那么明目张胆,像是一条毒蛇的蛇信滑过每个人的脖颈,但他流露的风情却让那些人相信,这是一具被驯服的人形,他身上所有的尖刺都是情事中皆是不值一提的调剂。

陆照月窥见了他顺服伪装下的真面目,但他的心依旧为这个男人疯狂跳动。

这场由男人引发的争抢已经接近尾声,不出意外的话,‍‎美‍‌‎人‍‎‌今夜便是陈氏四公子陈志的账中客了。

陆照月摸摸自己的银票,出声道:“十金”

近来,端王党羽在江南异动频繁,背靠端王发家的陈氏商族也按耐不住动身前往江南。

为了解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天子命唐夜枫等人混入陈氏商队中打探消息。

陈氏一族对此次南下江南十分重视,随行人员皆是在府中挑选的知根知底的家生子,陈氏家主素来以谨慎小心出名,唯一能下手的只有被陈氏家主点做副手的陈氏四子——陈志。

陈志此人,继承了陈氏家主几分手段谋略,但他却极为好色,这中原叫得上名号的秦楼楚馆,都有陈志的体己情人。

暗线传来陈氏商队将途经白帝城的消息,唐夜枫提前一月做准备,不仅用苗疆秘药洗去身体上的疤痕和手上的厚茧,还每日在棹月坊里抛头露面,让人当猴看,只为钓上陈志这条大鱼。

唐夜枫站在高台上冷眼瞧着坐在最好位置的陈志,在众人争相出价时他仍漫不经心喝着茶水,可唐夜枫知道,他那恶心的眼神已经流连至自己大腿好几回了。

唐夜枫见他装作无动于衷,故意对他勾了勾唇角。

台下哄抢声愈演愈烈。

“二百两。”

“三百两。”

唐夜枫眼神一扫,众人又是一番争抢。

“四百两”

“五百两。”

“九百两。”陈志出价了。

“……”

“十金”

寂静数十秒后,一个年轻的声音远远传来。

唐夜枫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有人敢跟陈志叫板。

他随着声响往黑沉沉的人群中一望,就见一个全身裹在披风里可疑人员,除了身量高挑再瞧不出其他。

陆照月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眼,娇嗔而含怒,顾盼似有情。

陈志因他人的不识趣心情烦躁,抬手叫价力要压人一头。

“十五金。”

“二十金。”那个声音仍在继续。

“你!”陈志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想要看看是谁瞎了狗眼敢和他抢人,却不想看到一个全身裹在披风里的怪人,“……”

陈志摸不清这人来路,一时之间卡了壳。

陈氏家主的心腹适时走上前来,在陈志耳边低语一番,陈志便不服气地坐下来,也没再继续叫价。

随着三声锣响,‍‎美‍‌‎人‍‎‌最后落入陆照月的怀中。

把还没捂热的银票交出去的时候,陆照月鬼使神差想起兄长说过的话,“买点自己喜欢的。”

他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唐夜枫眼见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也没法把他捉回来,眼下做戏还要做全套。

他施施然走下高台,矫揉造作着走到自己今夜的恩客身边,对他做出邀请。

陆照月缩在自己的披风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在众目睽睽下身体僵硬着随‍‎美‍‌‎人‍‎‌上楼去了。

陆照月被带入二楼的房间,直愣愣站在门口也不知该做些什么,身后‍‎美‍‌‎人‍‎‌的香气熏得他脑袋晕晕的,他眼神四处乱飘,脑子里只能想到好大一间房,好大一张床。

一进房门,唐夜枫的气质陡然发生了改变,他欺身上前钳制住陆照月,粗暴地扯下了碍事的披风。

披风下是一个挺拔漂亮的少年人,少年身姿优美,身着西域人特有的服饰,那把劲瘦的腰肢不知检点地裸露在空气中,胸前的布料再短一点,就要露出隐秘的风景来。

眼前的少年应是西域的贵族,一双金制镶百宝臂环正紧紧卡在肌肉流畅微鼓的手臂上,腰间配有珍珠红宝编制的繁复珠链,光滑卷曲的头发上编织着珊瑚绿松等各色宝珠,双耳更坠有令人无法忽视的硕大琥珀。

但,这个少年身上,最为珍贵的宝珠是他那双深橄榄色的眼睛。

这双圆眼睛正直直望着唐夜枫,眼中仍留有来不及消散的惊艳与赞赏,即便被唐夜枫如此无礼对待,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与杀意。

唐夜枫看清他的面容,眉头皱起来,这件事中,应当没有西域人参与,可不知为何,这少年有几分面善。

陆照月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大‍‎美‍‌‎人‍‎‌十分危险,努力放松身体配合他的动作。

唐夜枫掐着陆照月的脸上下打量几番,不敢相信,竟真的只是一个不想干的小子。

“啧。”唐夜枫故作嫌弃地甩开陆照月的下巴,努力压下胸中的怒意,正想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漂亮小子敲晕,门口悄然出现的身影引起了他的警觉,门外之人身形高大,是个练家子,正是陈志身边的侍从。

看来陈氏家主作风确实谨慎,不然也不可能活这么久。

唐夜枫只好停下动作,他再次环上陆照月的腰身,贴着皮肉暧昧摩擦几下,把他压制在床上,若有似无地在他耳边缓缓吹气,小声说道:“你坏我好事,总要赔偿我。”

陆照月想起自己扁扁的口袋,急忙道:“我……!”我没有钱了!

唐夜枫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口鼻,正想警告他,却不想看见一双滴血绯红的耳朵,这样一双可爱的耳朵,坠着金‍‌黄‎‌色‎‍的琥珀珠,当真好看及了。

察觉到唐夜枫的目光,陆照月脸颊也染上了红意,变得滚烫,他的眼神开始四处乱瞟,最终定定落在唐夜枫的胸前,这下陆照月整个人都被热气笼罩了。

“(*¯ㅿ¯*;),呵。”唐夜枫把自己的头颅埋得更深,他发觉自己的心情好了起来,陆照月因为唐夜枫的亲近浑身战栗,不能自持,察觉的这一点的唐夜枫笑意更甚。

他伸手撩开陆照月胸前短短的布料,却不想触摸到两个有趣的东西,那是两个精致小巧的环状物,他们乖乖地镶嵌在主人的胸前,唐夜枫饶有兴致地玩弄一番,抬眼再看陆照月,他的眼里是空茫一瞬,不过片刻,便被因他而起的水色全然占据了。

唐夜枫正想进行下一步,门外却陡然换了气息。

新出现的这两人气息轻缓,身资轻盈,带着肃然的杀意,不过几息,他们便破门而入冲至床前,凛冽刀光也接连而至。

在双子破门而入的一瞬间,唐夜枫就从陆照月身上退开,破窗而出,展开机关翼融入无边夜色中。

双子中的陆空跟着那人跳窗而出,紧追不放。

陆照月躺在床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喘息,陆无手持弯刀在一旁守着他。

陆无觉得很无语,瞧着陆照月被糟蹋了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同陆照霜转述此事。

正在陆无努力思考的时候,陆照月撑起身体坐起来,默默穿好自己的上衣。

陆照月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冰凉的夜风使他脑子清醒了几分,鼻尖又嗅到‍‎美‍‌‎人‍‎‌身上尚未消散的香气,他不由想到两人方才的缠绵,‍‎美‍‌‎人‍‎‌退开的时候,自己的手要紧紧环在人家腰上呢。

无语的陆无看着陆照月眼神几经变换,最后变得软绵绵的,似一汪柔情的春水,他的眼角犹带红痕,真是不值钱的样子,陆无又努力思考了一下,脑中一团乱麻,没有思绪,遂放弃。

还是把这个麻烦推给陆空吧。

陆照月这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察觉到自己的挽留,‍‎美‍‌‎人‍‎‌狠狠地捻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毫无留恋地走了,陆照月顺着回忆摸索着被蹂躏过的地方,手上却摸了个空。

手上空无一物的手感让他瞬间清醒了,遭了!

兄长送的生辰礼,那只大大的琥珀耳坠,被‍‎美‍‌‎人‍‎‌顺手牵羊了!

他转头看向陆无,不知道该如何告知双子这个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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