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竞渡芭蕉船，焉知非一时之福？”

-----正文-----

回家，回家。

何剪西被自己浑身酒味熏得浑浑噩噩，到底想着不能让师傅送他回家，挣扎着往吧台上爬。他满心只有“回家”一个念头，着了魔一般。

过量的酒像一层滤纸，滤过所有旁的念头，只漏下“回家”，令他从脚到头如同浸入冷水。

“为何称保护航路上华人的侠客为‘瘟神’，瘟神不是不好的神明吗？”

何剪西听了几年瘟神的故事，忽然萌生出这样的疑问，终于有一次心直口快讲出了声。夜市人声嘈杂，他本没指望得到回答，而是梗着脖子等待迎接师傅蓄势待发的巴掌。

“小兄弟此言差矣。”说书先生今夜生意冷清，倒是有兴致同看客搭话，“哪来什么好的、坏的？能保人有命回家就是好神仙，多拜几个码头没坏处！”

“那你可要多拜拜厕神，当心听墙角遭泼粪！”有人起哄。

“古人云：以酒祀床婆，以茶祀床公。我劝你虔心拜床神，可不要晃塌了才好！”说书先生嘴角一扭，针锋相对，眼见对方脸红脖子粗又假意主动喊停，“好好好，今日到此为止，是我多虑多嘴多舌。你的卧榻哪里需要经受这等考验？怕是床神尚未驾临，你已事毕！”

那人本有意揭说书先生的短，扫一扫他的威风，哪知对方非但不以为耻，反一口应承下来，夹枪带棒嘲讽他那方面欠奉。哑火少顷，他反唇相讥道：“先生又是拜的哪家码头？一口铁齿铜牙，阎王过路都要让你三分，话说得这般硬气，缘何不曾出海求财，莫非独独床神亏待了你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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