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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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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姻缘始于莲城中

-----正文-----

初雪的时候,苏北乘船下莲城。南方站在长桥上迎他,虽撑了把伞,细雪积在伞上,依旧沾染上一身的湿气。

河面氲着雾气,等船行得很近了,苏北才辨清南方的面容,那人眉眼纤长,垂眸之间独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意味,确是南方无误,此时苏北才全然懂得何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两人同拜在阮先生门下,是为同门,南方年岁稍长些,早已帮着阮先生做些事情了,两人不常相见,故而不甚亲厚。

南方见苏北从船上下来,忙上前接过他的行李,道一句“辛苦”,苏北点头应了,便再无言语,一前一后离开了。

莲城是江南偏远处的小县城,面积不大,只是街巷曲折,苏北跟在南方后头走的久了,觉得无聊,就把玩起手里的油纸伞来。苏北手中这把描着亭台楼阁,再抬头看南方的,那把是杨柳垂溪,此时苏北自然而然就想起老师常说的话“南方那个样子,哪里像是学建筑的,分明就是个搞文学的。”想到此处,苏北就笑起来:还真是相像的。

南方闻声转过头来,见他的情形,心里就明白几分了,于是放缓脚步,同他并肩走着。

“这伞是祖母的手艺,再往前推个几十年,莲城的人家都会做的,现在倒是很少见了。”南方说到此处,颇惋惜似地叹了口气,复又接着说:“也只敢在这样细雪小雨的时候撑出来,雨落得稍大些,它是受不住的。”

或许是察觉到两人太过安静,南方开始同苏北说起话来,无非是些细碎的琐事家常,苏北对此兴致缺缺,但依旧应答了,不时也问上几句,到是说得南方有些窘迫。

南方把苏北安顿在老宅里,他自己也住在这里,就在苏北隔壁。说是老宅,其实已经彻底翻修过,只徒有苏派建筑的皮囊了。

把苏北的行李收拾妥当后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南方用酒精炉支了口火锅,又添些青梅酒,说是为苏北接风洗尘。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了,但也不妨碍苏北悄悄称赞南方的手艺,他当然不会轻易说出来,就像小孩子不甘心承认自己落后于人一样,总有些任性,苏北又喝了口酒,他觉得自己醉醺醺的,鼻翼都闷着清冽的酒香。

南方看他吃得双颊都染上了绯色,不知是辣的还是被酒气蒸的,现下桌上的食物都被吃得差不多了,想来苏北也是饱了,南方就催苏北去洗漱,让他早些上床,又在心里暗自记下,下次定要让他少喝些酒。

后半夜苏北迷糊间觉得窗外下起了雪,他感到一阵潮湿粘腻的冷意,四周出乎意料的安静,于是他裹紧被子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苏北下楼的时候,大门正敞开着,屋子里挺亮堂,南方坐在堂屋的大桌子上画图纸,苏北走路走得轻,加之南方太过专注认真,因此南方并未察觉到他的靠近。

苏北站在南方身边看他的图纸,看了有一会儿了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移到南方脸上去了,苏北觉出尴尬来,他不自然地咳了一下,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师哥,我饿了,有吃的吗?”往后想起这些来,尽管很不好意思,但苏北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他投注到南方身上的目光就太多了些。

南方没觉出什么不妥,他偏头看了苏北一眼,轻笑着答:“有的。”就起身去厨房里端出尚还温热的包子和白粥。

苏北挺想知道这是否是南方亲手做的,他看着南方放下早餐后又去关上了大门,苏北这才察觉出方才从门外吹来的北风带着彻骨的凉意。他想:这师哥倒是处处周到。

“来的时候,我听到了钟声,是从一座山上传出来的,莲城有寺庙吗?”苏北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里面包的是香菇和莲藕,吃起来清爽可口,很合他的胃口。

“在城外的崂山上,从这里走要过一条河,上山约莫要走上三个小时。”

“师哥要是有空闲,便陪我走一趟吧。我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要是我迷了路,丢在外头,师哥可如何向老师交代?”

南方听先生说起自己这师弟有时行事乖张得很,因此他摸不准这是不是玩笑话,只好认认真真地回答他:“任你自己上山,我也不是很放心。莲城不太大,大家都是有些面熟的,若你丢在外头了,随便同路上哪个问一下,都能自己寻回来。”

这话一说完,苏北就笑起来,他差点被自己刚喝下的白粥给呛着,很快他就把白粥胡乱咽下去,畅快地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有个小梨涡。

南方看着他也莫名地跟着笑了。

临出门时南方给苏北加了条围巾,说是天凉怕他冷着,其实苏北已经穿的够厚了,又是生在北方,没那么容易受寒,但最后他张了张嘴一个拒绝的字也没说出来,他人的好意总是难以辜负。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今天雾气小了许多,连远处青山的轮廓也明晰起来,那倒映在湖中的俏丽山影像贴在艄公耳边笑说着吴侬软语似的。昨夜落的雪今晨早已经化光了,石阶上攀附的青苔被雪水润湿,泛着苍劲的翠绿。不止是青苔,那些树木即使在冬天也依旧长着叶子,全然没有北方落叶乔木的萧瑟荒芜,这使得今日的莲城看起来仍旧像蛰伏在春日一样。

走了没多久两人就踩着一脚的泥泞上了山,石阶上也长着些青苔,他们脚上都沾了泥,走起来湿滑异常,南方担心苏北摔倒,就嘱咐让他小心些,苏北自是没有摔在地上还让人看个笑话的脸面,于是放缓脚步慢慢走起来。

山道上长着枝条稀疏,花也稀疏的花枝,那花香得很,偏又生得影影绰绰的,瘦弱得全然没有它的香气那般咄咄逼人。

苏北有些好奇,加之他与南方此时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就开口问道:“师哥,这是什么花?”

“腊梅,这花在南方常见些,上了些年纪的人把它称作石凉茶,祖母也是这么叫的,常与鲫鱼头,白豆腐同烹。”南方不紧不慢地回答他,走了些山路,他面颊微微泛红,有些气喘。

苏北本走在他前面,听了南方的话就转过身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正当南方以为他要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又听到苏北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师哥,我挺喜欢吃鱼的。”

南方冷不防被他这类似撒娇的语气怔了一下,他胡乱说道:“嗯,我知道了。”

等上了山顶两人额头上都挂了些汗珠,南方拉着苏北在古刹前的石阶上坐下,从这里放眼向下看,整个莲城都收进了眼底。

像莲城这样的地方,见过她的人都会草草把她归为古镇那类,街上铺的是青石板,路旁是清一色的粉墙黛瓦,多数人家还用着柴锅土灶。

那么在崂山顶上所见的莲城会让人做出何种评价呢?

苏北认识那种蓝色的雨棚,廉价又实惠,和施工工地上的围挡是一种材料。走在街上的时候苏北也看到过几次,不过那时他全然没有在意。那些雨棚连缀在屋顶上,苏北只觉得它们把灰黑的屋顶遮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此时他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情,一个不伦不类堵在他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南方见苏北皱了眉头,猜到他心中大约有些不爽利,于是状若感怀地说道:“梅雨季后的雨着实大得很,那时莲城的潇潇夜雨,平白扰我几宿酣梦。”

“师哥,你说今夜,我可否会彻夜难眠?”苏北偏头看他,他已经收敛了刚才的神情,眼中有几分调侃与狡黠。

正在南方斟酌如何回答时,一个和尚走了过来,问道:“想必施主奔波许久,可要用些斋饭。”

和尚说得笃定,根本不是询问,而是一种邀请。南方正好借此躲过这窘迫,往功德箱里递了些香火钱,赶忙拉着苏北吃斋去了。

吃完饭后苏北没急着画稿子,先是绕着山寺转了圈,又看了舍利塔,拜了菩萨,最后在寺庙前的一口大水缸处停了下来。

看见南方跟过来,苏北就问他:“这缸里有东西吗?”

寺庙前有四口缸,都是粗陶制的,除开缸口绘的行云流水的纹路便再无其他纹饰。缸里乘了水,水面上漂浮些绿色的藻类,缸底一片泥泞漆黑。其实这类问题问寺里的和尚更为妥当些,但他偏偏只问南方,还摆出一副“谁让你偏做了我的师哥”的样子。

“缸里养的莲花,整个莲城只这里生了莲花。”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莲花开时,就是这个意思吧?”苏北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弯了嘴角。

南方点头道:“嗯,是这个意思。明年莲花开时,师弟可以来看看。”

“这可得等到明年再说。”

“嗯。”

在这之后,苏北彻底收起玩耍的心思,认真画起图纸来。南方坐在他旁边,翻出自己辛苦扛上山的笔记本开始一点点修改图纸。

天光渐渐暗沉。

两人准备下山的时候,虽然时辰尚早,天色却已经沉下来,青山峰处泛着苍蓝,像轻描上的一撇的丹青,是山雨欲来之势。

南方向和尚借伞,得了一句“伞赠有缘人”。他当即道了谢,拉住正准备离开的苏北问他:“求签文吗?”

“哦?能求姻缘吗?”

“姻缘二字,不可言说。”

苏北听了这话没再说什么,走上前去拿起竹筒,双手捧着摇晃起来。那位坐上的菩萨,轻阖着眼眸,不悲不喜,仿若芸芸众生皆为芥子。

苏北捡起摇落的竹签看签文,是枚中平签,其上书:望梅榴花灼灼红,近看颜色也朦胧。虽然成就鸳鸯偶,不是愁中即梦中。

南方凑过来看一眼,笑着说:“还当真求中了姻缘,呵,不可说。”

“明明是说不得。”苏北不赞同地撇撇嘴,“师哥不求一签吗?”

南方摇头,他看着苏北手上那枚签,说道:“拓了签文缝进符里带走吧。”

这次轮到苏北摇头了,只见他随手把签文放进竹筒,抬眼看了看菩萨,他说:“姻缘自知,师哥。”然后拿着伞出了庙门。

山雨是在两人行到山腰处时落下来的,撑伞走在雨中,苏北突然想起昨日那场细碎的初雪。莲城的雪下得缠绵,这场雨也是如此,南方撑伞在他身旁沉默地走着,微风斜雨打湿他的长睫。南方有一双狭长的眼睛,眼尾上挑,却不见半分锋芒凌厉,好似他所有的脾气都敛在长睫下了。

南方去折了一枝花,枝上稀落落缀着十几朵腊梅,苏北不懂他的意图,若他是折了一大束还能拿回去养在瓶里。这时南方朝苏北扬了扬手,说:“今天回去煮鱼。”

苏北起初还被他勾的有些馋,但见了那鱼一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到了山脚,南方没急着回去,过了桥,沿河一路往下走,到水流平缓处才停下。

水面上泊着一只渔船,船舷上站着几只褐色的水鸟,有个老人撑着竹竿站在船头,没戴斗笠也没穿蓑衣。苏北这才察觉出雨势已经止住了,日头正要沉下去,闲倚在青山肩头发散出单薄的光彩,映得河面一片水光粼粼。

“师哥来抓鱼?”苏北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买鱼,也有人养鱼拿去卖,不过看鱼鹰抓鱼更加有趣,你看了或许能多吃些。”

鱼鹰细长的脖颈系着红色的绸带,在老人的指挥下收拢翅膀扎进水中,在鱼群中梭游。苏北看着脖子鼓囊囊的鱼鹰跳上船,吐出捕到的巴掌大的小鱼,生出一种从可爱的猫狗口中夺食的奇怪感觉,想来今天他并不能吃得多些。

老人把船靠了岸,南方上去同他攀谈,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老人连钱都没收就从船上拿了个铁皮桶装好鱼递给南方,看那样子还挺舒心畅快。

苏北忍不住凑过来调侃他:“师哥可要吃白食?”

“说什么玩笑话。”在莲城,哪栋屋子里住着哪户人家都是门儿清的,说白了就是知根知底,虽然南家不常住在莲城,但好歹大家都是知道有这户人家的,平日里赊个账都是一桩小事。

回到宅子里,南方依旧拿出他的那口酒精炉,一边用电饭煲煮着饭,一边用酒精炉煮鱼。苏北替南方打下手,方才杀鱼剖腹已经冻得他不行,现在他正借着打下手的名头烤他有些僵硬的手指,南方理所应当地没有揭穿。

南方先往热锅里倒了油,再用姜片抹底,加以蒜末炒香,最后放鱼煎至表皮酥脆,苏北看着南方拿起了锅铲,以为是可以捞起来开吃了,结果南方把鱼翻了面又往锅里加了水。

于是苏北望着升起的白雾和锅里渐渐变白的鱼汤颇有些愤愤地咽了咽口水,今天他走了许多的山路,又沿着河边散了些步,现下是真的饿了。

南方从酒缸里取出几粒青梅子搁锅里,抬眼去看苏北。苏北的脸朦胧在一片雾气中,失了一贯的棱角锋利,那双眼睛是真的大得很,尽管看得不甚分明,眼中的光华却是流转不停。这样的苏北,到教南方忘了他的年纪,只觉得这只幼猫馋得想把爪子伸到锅里去。

“再煮一会儿就可以了。”南方边说着边盛了碗汤递过去。

“谢谢。”苏北伸手接了,正喝着汤的时候忽然看南方一眼又很快移开,他现在想的是师哥那种诱哄孩童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

等到南方最后把腊梅投入锅中,说可以吃了,苏北正喝完那碗汤,暖洋洋的,不至于饥肠辘辘,馋虫却是被勾了起来,食指大动,早先那些从鱼鹰口中的不适感早已被他抛诸脑后了。

吃完晚饭自然是南方收拾碗筷,他本意是让苏北洗漱完去楼上呆着,但苏北偏不会就这么闲下来,当即靠在门边和南方说起话来。

“师哥不觉得老师的选修课听的人有些多?”

南方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说:“老师的课听的人一直很多啊。”

“但是也够无聊,也幸亏老师从不在课上抽问答疑。”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北想起南方讲的事情,不由得心情好了许多,“上课的时候常听女生们谈论你,那些女孩子明明就是为着看师哥才去的。”

上学期阮先生的教案都是南方整理的,课上布置的作业也都由南方收发,他在建筑院是有些名声的,带着点传奇色彩,想来外貌占大多数,总之到后来总有些女孩子带着好奇心来课上一睹真容。

显然没人和南方说过这个,苏北看他的背影顿了顿,心情更好了,嘴角的梨涡都显露了行迹。

南方听得身后没了声音,犹疑地转过身,却看见苏北靠在门上嬉笑着看他。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在围裙上揩干净水迹,向苏北走了过去,一伸手就戳进了那个梨涡里。

苏北只觉得颊边沁着一丝冰凉,南方离他太近了些,他一动不动,轻易就能看清南方的眉眼和那纤长的手指。他想抬手拨开那只手,不过南方的反应更快些,苏北刚一抬手南方就已经回去状若无事地继续洗碗了,甚至连他唇角掀起的笑意都不曾看清。

“等着你给先生整理教案的时候,不知有没有闲情听那些学生的议论。”

听着这话的苏北一时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他把抬起来的手放在脸颊边擦了擦,可他的手也是凉的,看着南方的背影,想起方才的情景,他又笑起来。

“当然还是师哥受欢迎些。”

南方觉得他的心情还算得愉快,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是开始羞恼自己的一时冲动了,也亏得苏北不甚在意,不然南方还真是说不清楚自己的作为。

苏北睡得还算安稳,早上起来精神尚好,有时赶着南方煮早饭,也乐得帮他打下手。

莲城有特色的建筑也不算多,总要一路画下去,第一回是依了苏北的兴趣先去了庙里,接下来几处地方便不在乎先后了,苏北都由南方领着。

最后一日两人去了祠堂,只因这处隔得最远,祠堂这种地方,除却一些大的节日就没人来访了,两人进了祠堂那个单独围的院子,不是预想的冷清,反而吵闹得很,市井之声不断。

南方细细想了下,对苏北说:“今天赶集,就在祠堂背后那条街上。”说完后他意识到苏北应该是没听过这个词,又给他解释一下赶集,“赶集就是大家约定几个日子,找好地方,把货物摆出来交易。”

苏北听自家师哥这么一说,突然就想吃糖葫芦了,于是他问南方:“有糖葫芦吗?”

糖葫芦这种东西虽然那都能见着,但是莲城的糖葫芦味道说不上好,但看着苏北的兴致,南方还是带着苏北往街上买糖葫芦了。

货物满当当摆了一条街,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但品种还是很齐全。苏北的眼睛都拿来找糖葫芦了,南方跟在他后头几次停下来买了几包蜜饯之类的果脯。

走了有巷子的一半,卖糖葫芦的迎面走了过来,嘴里阵阵吆喝。

那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只会说本地的方言,最后这糖葫芦还是只能由南方来买。苏北一口气抽了两串,到不是好心顾及了南方,而是山楂果太小了些,即使裹上一层亮晶晶的糖衣,看上去依旧不足以满足口腹之欲。

回祠堂的路上,苏北拆了一只糖葫芦,咬了一颗山楂果后他就决定不吃第二串了,外层裹的糖衣太甜却不太脆,里层的山楂又太过酸涩,但他又没太好意思说出难吃来,于是他把剩下的一串转手给了南方。

南方从他买的一堆果脯里随意捡出一包与苏北分食,以消除他口中的酸涩口感。他接过苏北第来的糖葫芦,说道:“本地山楂口味偏酸,我更喜欢果干和果酱,但是那些小孩子却乐意吃这个,本以为你也吃得惯”

“糖葫芦还是甜一些好。”苏北觉得自己的师哥总把自己想得小上许多岁。

“嗯。”苏北正吃着的是盐渍的青梅子,是咸甜口味的。南方看他吃完了又拿了些,心里想,他大概是喜欢的。

这一日,南方煮了些鱼,桌上又添了青梅酒。

苏北喝下一口酒,说:“酒太熏人。”

苏北离开莲城的时候依旧坐的船,比起车子,他更愿意坐船,毕竟两岸青山多妩媚,船行其间,可以看尽千重百重山水色。

南方去桥上送他,带了一坛青梅酒和大包的果脯,苏北接过他的赠礼登船。

船渐远时,苏北突然想起初来莲城的那一天,准确的说,他想起的是那日站在长桥上撑伞而立的南方,他以为自己忘了,其实他记得。那时的南方,眉眼纤长,垂眸而立。

船桨漾起的水波声大得灌了满耳,南方的面容渐渐模糊,似是江水冷凝成了雾气,一场细雪悄然而至。

苏北抬头看一眼,今日,明明是晴朗的好天气啊。

他想,那古刹中的莲花,一一风荷举的风华,明年他定要去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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