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正文-----
我是半夜醒的。火车轧过铁轨的声音叮叮咣咣,直往脑仁里钻。我揉揉眼睛,看见师兄仍然坐着,手撑着头,注视窗外的夜景。
从天津一路南下,列车正驶过华北平原。微弱的星光映亮土地,又映亮师兄的中山装。绒长衫改的,后来领子破了,又接一个新领子,深深浅浅的色块穿在身上,他一律熨得很平。
我翻身,闭眼,不去打扰他,心想:昆明。许多年前,同样的列车,同样的铺位,同样是去昆明。那次我和师兄都没有睡着,整车人都没有睡着。同学们唱了一晚的歌,翻来覆去的《松花江上》,我想加入他们,又顾着师兄的眼色。师兄在激越的歌声里伏在案上,我以为他在哭,凑近了才发现他是在修理文献残篇。满桌纸片零落,他弓起手背,小心翼翼地笼住一捧用来照明的月光。
1937年。
当年我考入南开,欢天喜地,提前两个月搬入宿舍,室友只有一位大三的文科学长。他自我介绍叫王典,暑期留校做研究。我们谈了一会,得知他的导师正是批我试卷的招生官,大感有缘,从此便以师兄弟相称。
没有开学,没有课程,就由师兄做我的老师。那时他刚结束一个月的田野调查,清俊的脸上掩不住兴奋,同我谈祖国大地,谈得很克制,到动容处不自觉高了声调,很快打住,从袖口掏出厚厚笔记本,给我看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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