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我说——谢谢你带我走出‘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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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张亦弛甚至分不清时间。房间里窗帘紧闭,十分昏暗。
他在手边乱摸,试图找到手机,但是失败了。他想起身,拉开窗帘看看天色,也失败了。
一条手臂搭在他腰上。察觉到他要离开,手臂猛地收紧,勒得他动弹不得。
不过,这一勒,张亦弛意识到,他身上还挺清爽的,好像跳舞跳一整天后泡了澡、舒适地睡十个小时后的感觉。
超负荷使用的后穴残留着幻觉,仿佛还有一根肉棒插在里面。张亦弛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还好,那里已经恢复成紧致的小洞。
他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脸一下子红了。
更令他面红耳赤的是,纪闻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善解人意道:“感觉后面还有东西?你操过我之后,我也有这种感觉。”
最开始是张亦弛帮纪闻星解决易感期初期、纪闻星失控地全程压着张亦弛,但是做到后面,已经分不清谁在谁里面,两人一阵乱来,然后双双前后俱累。
张亦弛拉起被角:“……再睡会儿。”
纪闻星:“要上课了。”
张亦弛一惊,又扯下被子:“现在是周几?”
纪闻星勾起唇角,凑过来吻他。度过非常迷乱的一段时光后,这个吻即使伸了舌头,也显得十分纯情,似乎只是想更靠近一点,才选择亲吻。
吻完,纪闻星笑得有点傻:“我也不知道。”
张亦弛躺在床上,心里弥漫起十分现实的担忧:他们肯定耽误了一些课。
纪闻星还好,易感期情有可原,可以找老师补假条。他就不行了,要是他跟着纪闻星一起去请假,简直是在把性生活昭告天下。
老师倒不会说什么,只是难免会碰到在办公室勤工俭学的同学。鉴于他和纪闻星平时的关系,这种等级的八卦恐怕很快就能席卷全院。
纪闻星好像听见了他的想法,说:“我不去请假。”
“嗯?”张亦弛一愣,“你有正当理由,该请就请。扣平时分的事,就不用陪我了。”
“就不请,就要陪你。”纪闻星心意已决,他盯着张亦弛,毫无征兆地转了话题,“我好像还没正式说过?”
张亦弛:“说什么?”
纪闻星:“张亦弛,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张亦弛抚过他耳边的碎发,笑道,“看出来了。”
“什么时候?”纪闻星翻身趴着,下巴抵在手臂上。
张亦弛把他拉进怀里:“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还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纪闻星:“都想知道。”他一贴到张亦弛,便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张亦弛。
张亦弛不得不把两人下身之间的被子压实一点,他还没有精尽人亡的计划。
纪闻星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却半天没说话。
“这么困难吗?”纪闻星有些不安。
“不是。”张亦弛笑起来,“我很想说,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但又觉得没有那么早——也没有那么晚。可能……幻想你喜欢我幻想得太久,我已经分不清哪个节点是真的。”
“幻想?”纪闻星“啧”了一声,“我才是幻想吧,毕竟你‘讨厌Alpha’。”
张亦弛反击道:“‘喜欢Omega’的纪闻星,嗯?”
纪闻星笑着埋在张亦弛肩窝:“别提了。”
他便安静下来。张亦弛抚摸着他光滑的背,意识到纪闻星还有话说。
等了片刻,纪闻星说:“……别这么摸,要硬了。”
张亦弛:“……哦。”
于是两人安静相拥,感受彼此的体温。又沉默了一会儿,纪闻星再度开口:“其实我之前很矛盾,既希望你喜欢我,又害怕你真的喜欢我。”
“希望”不用多说,大部分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希望对方也能喜欢自己。张亦弛便是如此,即使他再不愿意按照父母的意愿去勾引纪闻星、甚至为了反抗父母的意见而刻意疏远纪闻星,他也依旧渴望纪闻星喜欢他。
“为什么害怕?”张亦弛轻声问。
“害怕……我无法承担责任。如果你喜欢我,那我要怎么办?我自己还在挣扎地当一个标准的Alpha,又怎么能擅自把你拉进这种挣扎。”纪闻星轻轻叹气,“很懦弱吧?”
“是有点。”张亦弛没有一味安慰他,继续问,“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害怕了?”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标准的Alpha。易感期,信息素,兴趣爱好,性格……其实没有人规定Alpha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算一个标准的Alpha。我确实不想再继续这个规则模糊而无穷无尽的游戏了。并且……”纪闻星有些害羞,但还是坚持说下去,“被操挺舒服的。和你一起的话,比用别的东西更舒服。我希望之后也能继续这样。”
“被操”显然不是“标准Alpha”中的一项。
张亦弛真心实意地笑起来:“那我没这种烦恼,你可以没有顾虑地在我身上继续。”
纪闻星轻咳两声,又装作生气,掐了掐张亦弛腰间的软肉:“当然,还要感谢你的剧本。太内涵我了。”
“谢谢夸奖。”张亦弛在被子里抓住纪闻星的手,捏着他的手指,“谢谢你勇敢。”
纪闻星摇头:“应该是我说——谢谢你带我走出‘茧’。”
张亦弛亲了亲他,又问:“你父母那边,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纪闻星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有大致设想,“大学期间肯定不告诉他们,反正现在年纪小,不急着谈婚论嫁。等之后我能接触到家里的业务时,再考虑和他们说。嗯,对,等这段时间忙完,我去办一下自己的卡,留点钱在自己手里。”
张亦弛微微点头。纪闻星没有问他准备怎么办,但是他和纪闻星的想法其实差不多。
他也不准备告诉父母。虽然他的父母一定非常乐于看见他和纪闻星在一起,但他不想让纪闻星被看作彰显身份的工具、他们家想要却没有得到的某个符号。
纪闻星絮絮叨叨地计划完,便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殷切,仿佛在讨要夸奖。
张亦弛摸了摸他的脸,深深吻下去。
两人吻得情动。忽然,纪闻星的手机响了,声音听着很闷,应该是埋在被子里。
纪闻星不准备理会,继续沉浸在接吻中。没想到来电人不依不饶,又打了几个。
张亦弛推开他,笑道:“还是接一下吧。”
纪闻星恼怒地在被子里翻找手机。
张亦弛默默欣赏他光裸的脊背。纪闻星的身体很漂亮,皮肤色泽健康莹白,一看就是娇养的孩子。此时,他后背上有抓痕和吻痕,让人分不清他是操了人还是被人操了。他低下头时,后颈会完全露出来,上面遍布齿痕,完全不是Alpha腺体会有的待遇。
看了一会儿,张亦弛努力地移开视线。他真的不想精尽人亡。
纪闻星终于找到手机。他躺回张亦弛身边,语气不善:“宋延晖,你最好有什么正事。”
“哟,脾气这么大,打扰你了?”宋延晖的声音远了一点,“周五下午,你不是没课吗?”
张亦弛也听到宋延晖的声音。他一阵无言:因为他是周一晚上来纪闻星家的。
值得庆幸的是,《作茧自缚》要参加的学校戏剧节比赛在周六下午,他们至少没有错过比赛。
纪闻星一噎,强行转移话题:“你管我有什么事——说正事,一直打我电话干什么?”
宋延晖:“没正事——哎哎哎,你先别挂。还记得上次和你说的感情药水吗?开发到第二期了,你要来看看吗?”
纪闻星可太记得了。看起来正经的宴会最后变成淫秽场所,而他和张亦弛意外滚上了床。
他有些别扭:要是没有这个药水,他和张亦弛是不是根本不会有什么发展?
那他们现在的进展,又有多少是依凭药水的?
他和张亦弛对视,两人眼中有相似的东西。
不过,这个药水也有点纪念意义。纪闻星看着张亦弛,用气声问:“要去吗?”
张亦弛轻声答道:“不是很想去。”
“等会儿,你在哪呢?你旁边有人?”宋延晖耳尖,还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纪闻星不想多说,也怕宋延晖听出张亦弛的声音、进而联想到什么,便恶声恶气地说:“我被人操死在床上了,行了吧?”
这话一出,电话两头都沉默了。张亦弛咬着嘴唇,憋笑憋得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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