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半个月,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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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什么也没想?”
“没有!”我背对他,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想也不会告诉你。
他起身关了灯,复又拉被子躺下。
身后,细细碎碎翻动被褥的声音响了一会儿,逐渐趋于安静,但我还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床头摆放的水晶地球散发出朦胧的七彩光晕,闪得我心里七上八下。
我睡不着,前前后后把让我睡不着的缘由都想一遍,最后从枕头下翻出手机,点开微信,看到一条信息。
通讯录一栏有新添加,是昨天的,点开一看,顶上标着“子云亭”三个字,这三个字加了我很多年,一直没同意。但现在人就在我身后,我想了想,点了个同意。
身后,温明光的手机震了震,我听到他点开手机的声音,也听到他轻笑的声音,离我是那么近。
我放下手机,闭上了眼睛。
“晚安。”温明光转过身,把头抵在我的背上,轻声说。
安静了一会儿,他似乎以为我睡着了,偷偷侧起身,隔着头发亲我的额头,我脸上瞬间烧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
他见我没反应,歪着头凑近了看我,吐息灼热,喷得我眼睛鼻子跟着发痒。
“今天在婆婆家,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翻身勾着他的腰问他。
“哪句话?”原来他知道我没睡。
我在黑暗中挪了挪自己的手,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百年之后,把我埋在你家祖坟……那一句。”
他轻吟了一声:“你希望我那样做吗?”
我见他没有抗拒,心口火热,呼吸声不由得快了一些,试探着用两根手指当脚丫子,一步步“走”到他的衣服里。
“不知道,我觉得你家的亲戚长辈们是不会同意的。”
“只要我想,我一定做得到。”
“唔,轻,轻点……”他轻呼了一声,叫得我头皮发麻,咬得更紧。
“我希望你在我死后,提交申请,把我的骨灰撒进大海。”
“那我呢,我死了去哪?”
“我怎么知道,你爱去哪去哪。”
“我想挨你在一块儿。立个遗嘱,死后跟你一起化成灰……你说好不好?”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被他温柔的言语,近乎夫妻相濡以沫的深情的吻弄得浑身发软,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子云亭……你背我下山的那一晚,我们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别的意外吧?”
他不言语,低下头贴着我的衣襟,小腹灌了铅似的紧靠着我的胸膛,像一堵冷硬的墙壁,怎么推也推不动。
我浑身颤栗着,弱弱地问道:“我只问一次,有还是没有?”
“没有……”
我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笑嘻嘻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自那以后老是欺负我,是因为这个呢。”顿了顿我又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我甚至还在心里猜,猜岑毓笛是不是你为我生的……”
“你别做梦了,我不会生孩子。如果你想传宗接代,应该去找别的你喜欢的女孩子。”他打断我的话,声音有些发凉,“你只是喝了酒,随口说喜欢我而已,我懂你的意思,喜欢不代表爱,爱也不代表会过一辈子……”
“……”
静默了好一阵,我红着脸说了一句“对不起”,他不明所以地仰着头,气鼓鼓地说:“就这三个字你就想打发我?”
我呵呵笑了笑:“那你想怎样?”
他往我怀里钻了钻:“你得补偿我。我背你下山摔倒伤口淋雨发炎了,疼了半个多月。”
我从善如流:“可以,你想我怎么补偿你?”心里已经做好了建设,最多被他“后来居上”,疼上个把月,就算扯平了。
我闭上眼,等着他给我下酷刑。
“我的补偿很简单……”他握着我的手,吻了吻我的手掌心,捧着贴在脸颊上摩挲,小声说,“我想让你抱着我,主动亲我……”
这还是温明光吗?是那个天天给我下马威冲我发脾气的温明光吗?
我睁开眼,身体烧得一塌糊涂:“白天你不是说……不能一笑泯恩仇吗?”
他扭过身,矢口否认:“我说过吗,你记错了吧。”
我笑了笑,大着胆子从身后搂住他的肩膀,见他没有躲避,心里这才踏实了些。
“明……明天吧。”我心如擂鼓,最怕他是想趁我交心的那一刻故意羞辱我。
“为什么要等明天,我现在就想要。”这家伙疯了,拉着我的手搭在他腰上。
我心里一悸,手上跟着了火一样,慢慢的,全身都跟着燃烧了起来。
“现在你要我亲哪?”脑子里有个念头想逃,还有个念头是他主动邀请了我,那只能说明……他可能也喜欢我。
“这里……”他握着我的手,往下按,触碰他的硬挺。
后一个念头粉碎成玻璃渣子,刺疼我的眼睛。
呵呵,他果然是想报复我,当面玩弄我而已……
“景之,你亲亲它,好不好?”
我被他按着头低下去,刚凑上去,什么也没碰到,只是闻到那个夹杂着香水味的微微有点腥臊的分身,猛地想起他在惠城机场趁我睡着了咔嚓咔嚓在拿手机拍照片的画面,和暗网上那些为了赚钱无恶不作偷拍别人强迫别人口交的有钱人有何区别,于是扭过头,呕了出来。
“景之!”他坐起身叫我。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丢魂失魄地从床上跌了下去,连滚带爬跑去了黑洞洞的卫生间……
“景之……”他追了上来,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腰,我想挣脱,他不让,慢慢伸手往上,摸到了我湿淋淋的眼睛。
“……”他突然蹲下身去,扯我裤子。
“你做什么!”我吓得捂着裤裆往后退,没留意一头撞在了门把手上,疼得眼冒金星。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的……是我不配,我是怪物,我犯贱,不配让你亲我那里。”他蹲在那里,膝行向前抱着我的膝盖低声恸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我懵了,弯腰去扶他,他哭着抱住我的两条腿不撒手。
我被他撼在地上动不了,只得俯下身去搀他,谁知他一头扎进我怀里,哭得更凄惨了,仿佛妻子新丧。
我刚掉的几滴眼泪都凝在脸上,被脸上的热气给蒸发干净了,他还趴在那里,抖着肩膀哭。
我心里那点不适感哪还搁得住,全被他折没了影。
须臾,他哭累了,靠着我的肩膀啜泣,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景之,要怎样做,你才不会讨厌我?”
我说:“我不讨厌你。”
他固执己见:“我愿意用嘴亲你那里,你却不愿意亲我的,就是讨厌我!”还委屈上了。
我支支吾吾道:“那,那是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吧,不,就算是爱人也不一定会那样,你跟我,一上来就,就……算什么回事……”我快被他整崩溃了。
他止住了抽噎声:“那你把我当成你的爱人,试着和我交往一段时间,像我们上学时玩剑三绑情缘那样让着我……补偿我,可以吗?”
我笑着点头:“可以。”交易嘛,我懂,有来有往才有利益增值。
他吸了吸鼻子,两手攀着我的脖子:“真的?”
我:“真的。”顿了顿我笑着说,“多久?”
他:“嗯?”
我吊儿郎当地笑:“当多久的爱人?时间太长可不行啊,万一我转角遇到喜欢的人,想通了打算结婚了也不一定。”
他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分辨我是真心还是假意,顿了顿,他说:“至少……至少半个月,行不行?”他低着头,轻轻吻了吻我的唇。
“行。”我应承着,托着他后脑勺上,面对面拥抱了他,抵在玻璃上,覆唇上去与他接了个香吻
他羞赧地缩着肩膀紧闭双眼,生涩地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身体往后仰,搂住我的脖子,浓密的眼睫毛蝴蝶一般扇动着,眉骨处细小的绒毛上渐渐地渗出了一层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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