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云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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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琳从烤箱里取出不久前二人一起制作的点心,摆在盘里,出来就看到自己坐的椅子已被拉开,等待她入座,而旁边还跪着一只小笨狗。
这一刻,刚自我说服好要耐心些、不要急躁的叶琳很想扒开他的大脑看看里面在想什么。
小笨狗情绪敏感,喜欢看着她,或者贴贴,关心不够就会自怨自艾,一下子没拉住就又不知道陷入哪种情绪牛角尖去了。
要毁掉他很简单,冷暴力就够了。
叶琳不问、不说话,他也沉默着不动作,只是偷瞄的动作越来越小心,看着也越来越萎靡。
用叉子敲敲盘子,他果然马上抬头望着她。
叶琳问:“为什么跪这里?”
夏知:“做小狗的话,就该在这。”
叶琳眼神变危险了些,摇头:“回答错误。”
夏知张口结舌,沉默好半晌。眼看她没有再开口问或者解释的意思,又委委屈屈伸手揪她衣服:“别不理我。”
叶琳反问他:“你问了什么问题我没回答你吗?”
“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小狗……我让你不高兴了。”
“你做了什么让我不高兴?”
他不知道。
夏知只知道以前除了说对不起之外,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都不必说,认错就对了。
但是现在,都不对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明明……如果是那只边牧的话,跑到主人身边蹭蹭卖个乖就能解决了……但是她好像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之前靠她近一点都会被不露痕迹地拉开距离。
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他。
叶琳吃着点心的同时观察着夏知,看他白得不健康的肤色渐渐变红,就知道他又要情绪上头了。
其实今天的他要比前几天好许多,至少还试着回答了。
叶琳举起一块卖相不错的点心,在他面前晃晃:“想吃吗?”
夏知马上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点头。
叶琳一口吃掉了那块点心。桌上本来摆有两个盘子,这会她把点心都转移到自己的盘子里,然后把空盘子递给他,上面只有一些点心渣。
她恶劣地说:“但是主人不喜欢的小狗只配舔盘子。”
叶琳觉得这算是很过分了。
但夏知只是茫然一瞬,就非常乖顺地双手接过了盘子,然后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去舔点心渣。
果然不喜欢啊……
没关系。乖一点,争取让她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夏知只表现出了一点点失落,竟半点没有生气。
气大概是守恒的。他不气,气的就该是别人了。
叶琳强抢似的抽走盘子。
她黑着脸,站起来就走,似乎要上楼。
诶?又有哪里不对。
还没等夏知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叶琳又冲了回来,一把将夏知从原处拽起来抵在墙上:“这回我是真的生气了。”
夏知不明就里:“别……唔……”
叶琳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她算是知道了,说反话完全没用。
这家伙在她面前根本就是想完全放弃思考。
反讽听不懂,激将没有用,打骂更是当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来看。
烦死了。
好想找把尺子来——别的地方不好打,手心总是可以的吧?她以前做不出题的时候就被打过,结果阴影更大更写不出题了……还是算了。
所以人和人的思维逻辑怎么能相差那么大呢?!
诚然,前几日叶琳的各种行为就是在潜移默化中掌握权力以保障自身安全。相对来说,她拿的,就是夏知放给她的,这与他的期许不谋而合。
但这不对,都不对。
究竟还是喜欢的。
事到如今,叶琳只能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
“第一,房间外未经允许不许叫我主人,也不许跪。第二,不允许无理由无根据地擅自认为我在生气,然后自以为是地采取不合理的认错措施。第三,不允许受伤了不处理,也不可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清楚了吗?”
还被摁着嘴的夏知闷闷地发声:“嗯。”
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叶琳。
“过来。”叶琳神色不善地剜了他一眼,松手,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指向另一把椅子,“坐。”
夏知像是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小孩一样,坐下,然后被塞了一嘴的点心。
好吃。她做的东西都很好吃。虽然好像对他来说偏甜。
一直被盯着,夏知嚼食物的动作都小心起来。
在他面前,叶琳深呼吸几次,平复了语气,心平气和道:“知道我为什么养边牧吗?”
夏知谨慎摇头,含糊道:“因为可爱?”
“不,很多狗都很可爱。我养边牧是因为边牧是边牧,狗是狗,它聪明。”她说。
夏知不明所以,只是点头。
叶琳:“知不知道你这人……真是找骂,既比我家那只狗要聪明,又比它还要笨……明明找上了我,又不懂我想要什么。你以为你真能关得住我?我半推半就你还以为自己能耐了是吧?”
夏知:“啊……”
他又被塞了一块点心,然后一杯水放到面前。
“我告诉你,我家里的那只边牧,我爱它,它也爱我,重要的是,它信任我,会依赖我,会调皮,也会在我没照顾好它的时候耍脾气,要我哄,你却不懂。”
叶琳说到这,在夏知眼里看到些许不掩饰地羡慕,话锋一转:“但是,再怎么样,它也只是食肉目、犬科、狼属边境牧羊犬的一种,脑容量有限,无法说人话,无法成为我的伴侣。而且,它绝育了。”
随着叶琳的目光,夏知下意识夹了夹腿,心虚地咽下糕点,并拿水来喝:“那真可惜……”
“可惜个屁,宠物要保证寿命和生活质量都得……”叶琳比了个咔擦的手势,“你想要吗?”
夏知连连摇头。
叶琳笑了笑,又认真起来:“而我和你,是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我会把小狗当亲人,当孩子养,但不会对它有超过八岁智商的期待。你明白吗?”
夏知:“嗯……”
他好像懂叶琳的意思了。
“而你,我若要爱你,就必然要将你规划到我的未来,就绝不可能令你依赖我到像是宠物一样,没了我就活不下去、要到街头流浪。”她说。
“所以,你想做我的宠物,还是想和我在一起,成为我的伴侣?”最后,叶琳分外认真地看着他,“想清楚再回答。”
夏知张嘴欲言,又闭了嘴认真思考,然后才揣测着她的神色小声说:“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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