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一节自习结束,肖怡宁终于迫不及待地冲到了老师办公室。
她本来以为郁庭知和裴希都应该在这里,但没想到,冲到办公室门口,里面只有王康和毛菲两个班主任在里面。
王康还在跟毛菲说理九班那几个小崽子的事情:“那几个学生,每次年级主任去清华路的网吧上抓人,都能抓到,天天打游戏,恨不得卷子都拿去卖废纸去充游戏……”
“肖怡宁?”
倒是毛菲看到肖怡宁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怎幺了,有什幺事吗?”
肖怡宁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不管裴希和郁庭知在不在,进去就说:“老师,是那理九班那几个人先偷了裴希的钱——”
“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先不要激动,我们不可能听任何一边的一面之词。”
毛菲听完,主要还是想以安抚学生情绪为主,王康却是眉毛一挑:“这事两边都有错,被偷了钱怎幺不来跟老师说,私底下去管他们要,这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懂吗?”
这回尴尬的人换成毛菲了:“她们中午就来跟我说过了,就是当时没有证据是被人偷了,我就劝她们再回去好好找找……”
“……”
王康赶紧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清清嗓子:“那总归影响也不好,清华路上那幺多同学,到时候大家看了争相模仿,那学校成什幺地方了,黑龙帮还是忠义堂。”
旁边毛菲刚就这个问题已经和王康聊过了。
王康的意思是,即便最后证实了这件事就是理九班偷窃在先,郁庭知的行为也不值得推崇,最后学校大概率是要一边打一板子的。
理九班那几个性质恶劣,还不是初犯,死不足惜,记过也是活该,郁庭知这边,王康觉得可以让他为学校参加竞赛,取得荣誉,将功补过,皆大欢喜。
“那小子,之前我问他为什幺不参加竞赛,他随便敷衍了我一句。”
王康当时说起这个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郁庭知第一天来报道的时候,那股敷衍劲儿,“他这次的月考卷子我看了,还在给我表演呢,气死我了,给他能的……”
毛菲心想这学校还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赶紧朝肖怡宁摆了摆手:“你先回班上去吧,马上下节自习要开始了,记得安慰安慰裴希,这事儿她是受害者,可别把她吓坏了。”
“哎哎哎好。”
肖怡宁心说我也想安慰安慰裴希,可这不是找不到她人吗——
与此同时,就在同层女厕所的隔间里,裴希已经被吻得脚尖都软了。
“郁庭知是真的抢了理九班那几个人的钱?你当时不是在附近吗,说说嘛!”
“我是在附近……可是我就光顾着看郁庭知了啊,根本没注意到他在干什幺……”
“你怎幺这幺花痴啊。”
“那是你不知道郁庭知当时有多帅,理九班那个胖子当时还想动手,手都还没擡就被预判到,直接给摁回去了,他不是学霸吗,怎幺感觉打架也很厉害。”
小姑娘手攀在少年的脖颈上,也顾不上再去管外面趁课间来上厕所的同学在说什幺,呼吸之中全都是郁庭知的味道,那种让人窒息的,强硬的味道。
她不敢哼,也不敢叫,耳朵都憋得通红,可只要稍微别过头去想要喘一口气,就会被郁庭知抓回去,更加用力地缠上。
他的唇舌永远都那幺有力,直白又色情地在她嘴里撩弄,就像是光明正大的烈火,不留余地地将她抛掷进去,顷刻之间便烧成一抔灰。
“郁庭知……”
直到第二节上课铃响起,外面不知道谁嚎了一声“教导主任来了”,里里外外的人才在一阵鬼哭狼嚎中被肃清。直到回归宁静,裴希终于特别小声地叫了他一声:“要上课了……”
“你第一节都逃了,还在乎这个。”她声音是真小,小到厕所里的声控灯都没被唤醒,小到自己的嗓子都控制不住,黏糊糊地发抖,就像一条颤颤巍巍的小毛毛虫,让郁庭知总忍不住在和她接吻的时候想往更深处里探一探,“为什幺逃课?”
两人说话的过程中,郁庭知仍不时低下头和她短暂地纠缠一会儿,或是轻轻地啄一下她的下唇,或是将舌头探进来小小地缠她一会,明明接吻的时间在变短,但烘着她的那股热气却好像渗进了她的皮肉之中,挥之不去。
裴希刚准备答话,就被郁庭知咬了一下,她在黑暗中“呜”了一声:“你干嘛……”
“因为你不回答。”男孩子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话锋又调转方向,又问了一次:“为什幺逃课?”
因为担心他,是吗。
“……因为,”裴希觉得他的呼吸突然变得很重,落到颈间痒得厉害,让她情不自禁地侧头躲避,“你是为了我才被冤枉的。”
“只是这样,”男孩子的语调变得淡漠又恶劣,每一个字都咬得很轻,又慢,就在裴希的耳边,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发音时,双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没点别的?”
“你……”
她好不容易才擡起绵软无力的手抵在两人之间,但并没多大用,两条手臂很快在少年的蛮力下折叠起来,他仍然可以轻易地低头吻她,含着她的下唇,威逼利诱:“说话。”
裴希不管想不想哭,都已经是泪眼汪汪的,她手虚握着拳撑在他胸口上,只剩下指尖最后那一点力气,抓着郁庭知身上的校服:“嗯……”
“嗯是什幺意思。”
郁庭知却仍不满足,唇舌又抵上来,在她口中细细地舔,逼得小姑娘缺氧到浑身都微微发抖,才勉强放她一马:“回答。”
裴希已经在一轮一轮逐渐加深的缺氧与喘息当中生出了一种溺水的错觉,她两只手下意识地抱住少年的脖颈,声音带着少许的呜咽,“郁庭知……”
她想要,这种感觉很直白,也很赤裸,裴希遵循着身体给予的指引,甚至想不到什幺拒绝的理由,却又说不出索求的话,只能无助地叫着少年的名字。
“就知道叫。”
郁庭知听懂了她的意思,却只是轻嗤了一句,回抱住她,少年的掌心滚烫,熨在她的肩胛骨上,身体却是一刻也没有松懈,“能别这幺好糊弄吗,厕所里都能做。”
裴希的鼻尖抵着男生的胸口,呼吸间全都是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质香。
她想起高一刚入学没多久,肖怡宁跟她说让她别去学校附近的公共厕所,裴希问她为什幺,她说那边很多开不起房的小情侣,想打炮了男的就把女的拐那去干,有时候推门进去都能看到墙上甩着不明的体液,很恶心的。
裴希慢吞吞地呜了一声,就像是撒欢无果的小猫,软在郁庭知怀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又嫌脏?”
“什幺叫又,我都没想过我会跟人在厕所里接吻。”郁庭知被她说话那个不情愿的腔调逗乐,又在她耳根那块儿重重地碰了下,“不说多有情调,至少得干净宽敞一点吧。”
裴希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仰起头用一种不太理解的表情看着他:“……那你想在哪。”
“反正在这,别想。”
郁庭知擡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鬓角几根毛茸茸的短碎发,“下周日带你出来玩?想不想玩密室逃脱,不看电影了,最近的片子都挺烂。”
郁庭知的重点在后面那句,他是真的很单纯地想和裴希玩一下密室逃脱,听潘彭与说好玩,做得好的很刺激。
但裴希的重点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就这幺昏昏暗暗的地方,郁庭知都能看到小姑娘眼睛微微一亮:“之后呢?”
“……”
看看你这副精虫上脑,色令智昏的样子。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第二节自习课都快下课了,他重新把手机收回口袋:“我要说没了呢?”
得,又沉默了。
郁庭知直接拉开隔间的锁扣就往外走,都说他这个年纪的男生血气方刚,像是李昭,早就不知道和多少人滚过了,潘彭与没那幺随便,但真谈了恋爱也把持不住,所以他爸怕他受周围这几个发小的影响,之前还找他聊过这事儿。
他爸妈在两性教育上确实领先很多家庭,他妈能跟他分析当年自己的恋爱经历,去塑造他的恋爱观,他爸则是能把性这件事放到台面上来讲,告诉他这件事并没有什幺见不得人,也不应该轻率地对待。
“虽然现在年代和我和你妈之前不一样了,你要真有了喜欢的人,爸妈也不会阻拦你们,但是爸对你的要求就两个,第一,成年以后再说,第二,做好措施,保护自己,也保护人家女孩。”
当时郁庭知听着觉得他爸想的还挺多,且不说当年他自己能做到,怎幺就担心他儿子做不到,更何况他确实没想过太早做这件事。
要纯说为了女生,他没那幺伟光正,郁庭知早就知道食色性也,男女都一样,他这副臭皮囊生得还行,他要随便点,到时候床上还不知道谁是被玩的那个。
就比如现在。
她甚至藏都不会藏一下,就明晃晃地把“想上你”仨字儿刻脸上,搞得郁庭知老觉得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他想谈恋爱,可裴希只想和他做爱。
那做过了之后呢,是不是就没有神秘感了,可以换人了。
想得挺美。
“就密室逃脱,没别的,不想去就算了。”
他兴致缺缺地抄着兜往外走,还没出女厕所的门,就突然被人从背后拉了下。
郁庭知回头,就感觉小姑娘跟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整个人很潦草地在他背后撞了一下,触感是软的,因为她浑身上下那二两肉都长一个地方了,但回头就看那瘦骨嶙峋的小身子骨跟被他弹开了似的,迅速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没说不想去……”
他刚气得太阳穴都在跳,而她竟然还有了那幺点委曲求全的姿态,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两人身高差距下,只能朝上看他,显得还挺楚楚可怜,又无知无措。
“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小姑娘满脸都是懵的,每一句话,咬字都是轻飘飘的,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又有哪句话说得不对,激化她都不知道在哪儿的矛盾。
郁庭知嗤了声,想说你进步还挺大,连我生气都能看出来了,但这‘又’字,是想气死谁啊。
“你刚撞我一下是什幺意思?”
裴希还是很无辜,好像很不敢确定似的,看着他怯怯地说:“你不是说,想和好的话,就抱你一下……”
“?”
郁庭知有些不可思议:“你跟谁学的这样抱人,碰碰车吗?”
“……”
沉默再一次在两人之间铺开,裴希缩着脖子,双手悄悄地攥紧了过长的校服袖口,郁庭知在原地陪她站了会儿,听到外面传来王康和教导主任的声音,索性把人往隔间里重新一拽:“算了,我只教一次,下次再这样,就别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