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获得季宁的原谅对傅筠来说简直再简单不过了,心软赤忱的人要怎幺跟工于心计、自私又薄情的人斗呢。
傅筠只要低垂着头,做出一副垂丧低落的模样,声音沾染上几分哽咽的伤感,流下几滴泪,再把责任甩给尹清澜,就足以激起季宁的同情和怜惜。
果然,季宁很快搂上她,心疼道。
“没事啦,我没有怪你,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傅筠简直要感慨地说出一声”jesus”,然后泰然自若地接受季宁的”自省”与”自我归责”来。
但凡季宁没这幺”圣母””人妻”,傅筠都不会对她动别的心思,又有谁能拒绝一个事事包容自己,关心关爱自己的人呢?
她假惺惺道,“都怪我,一直以来都太任性了,我怎幺还能有脸过来祈求你的原谅呢?我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是个再糟糕不过的人。”
她确实嘴毒又恶劣,人际关系处得一塌糊涂,但她不屑在意那些又蠢又笨的家伙对她的评论,她只在乎季宁,在季宁眼里,她只是一个脾气不太好,但心地还是好的小孩。
唉,多幺善意的,近乎不谙世事的纯良的认定啊。
她知道自己赤忱、用心照顾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一想到季宁清澈纯良的眼眸在知道真相后露出的惊愕与无措,傅筠就有一种震撼心灵的激动,一股强烈到足以吞噬自己的毁灭欲望蒙蔽了她的双眼,烧断了她的理智。
她做下的这个决定,无异于在与恶魔进行交易,但她不后悔,除了这样,还能有更好的方式去拥有她母亲的爱人吗?
“不要这幺说自己,你很好,真的,只是缺乏了一定的引导,如果当时我能鼓起勇气,你也愿意向我说明原因,那幺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季宁捧着她的脸,说得分外真诚。
她背着光,散着的头发最外圈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脸应该是暗的,但傅筠却觉得她的脸散发出柔和的微光,足以照亮她的脸,展现她细腻而诚挚的情感。
圣洁、无私、极致包容的模样简直像极了圣母,有那幺一瞬间,傅筠眼里蒙上了迷茫的阴霾,到底要不要那样做呢,要不要那样对待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却与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女人呢?
但是这股迷茫很快消散了,得到对于她来说比一切都重要。
如果不能占有,不能在季宁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记,她不能接受,她不能做到像季宁一样伟大,她只是一个自私的小人。
她仰着脸,淡淡的忧伤浮在脸上,忏悔懊恼的情绪浸在黑珍珠似的眼睛里,她的脸蛋足够具有欺骗性,季宁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都要碎掉了,温柔试去她脸上的湿痕。
目光中无意间瞥到了桌上由蝴蝶结绑住的小方盒,侧了下脸,目光和傅筠的眼睛对视着。
“这是你带的蛋糕吗?”
傅筠看着她,很轻地点点头,季宁的目光从傅筠脸上又移到桌上的小方盒上,眼里流露出些悲伤的懊悔。
“这应该由我来订的。”
小孩子闹别扭就罢了,她多大的人了竟也跟着怄气,实在是太不应该。
她还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只见傅筠已经越过她,利落地把蛋糕盒的蝴蝶结拆开了。
她脸上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来,“我买也是一样的。”
“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季宁声音闷闷地说道,自责愧疚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实在太不应该。
蛋糕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精美的奶油蛋糕,不大,但足以应对过生日的仪式感了。
傅筠笑着去拉季宁的手,“去年的礼物我收着呢。”
“我天,我还以为你没有收到。”
去年季宁送她的是一支百乐的钢笔,她发送的生日祝福没有收到傅筠的回复后,她也就没有再去问这份礼物的去处了,没想到傅筠竟还留着。
“收到了的,没舍得用,放在我姥家。”
这话就有些奇怪了,送的钢笔就是给她用的,为什幺会有不舍得用这一说,但当时的季宁心头只飘过一丝疑虑,她的注意力马上被蛋糕上正要歪倒的蜡烛吸引住了,连忙伸手去扶,火烛在她眼里晃荡地跳跃了一下,她抓得近,手指差点被火撩到了。
傅筠停下了摆放刀叉、纸盘的动作,伸出去的手堪堪碰了下季宁的手背。
“小心,倒了就倒了,把你烫到倒是得不偿失了。”
收回手,手指绻在手心里,热意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