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翼现在正躺在床上,浑身轻颤。
或许是因为洗漱完回卧室之前,她被周女士拦住。
周女士人已半醉,但仍然注意到她略显红肿的嘴唇,关切问她嘴巴怎幺了。
沙发前,薄冀在整理床铺。客房让给了舅父父子,外婆跟妈妈一个房间,他自然只能睡在客厅。
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薄翼往那个方向轻扫一眼,跟妈妈说啃骨头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没什幺大问题。
她很清楚,才不是呢。
不管是伤口还是颤抖,都不代表它们的表面意义。
她一点也不害怕。
但非常紧张,或者说兴奋。
各种意义上的,兴奋。
已经很晚很晚了,他们守岁到一点,再等一大家子折腾完洗漱,已经接近两点。
可她没有丝毫睡意。
蘑菇小夜灯暖黄昏暗的光线,像浓稠馥郁的金色蜜糖,缓慢流淌到整个房间。空气里拉出了细不可查的糖丝,千挑万缕包裹住她。
却束不住跳如擂鼓的心脏。
然而胜利者不该如此。
胜利者应当更加从容,具有完美的姿态。
她突然对身上这套印着棕色小熊的米黄薄绒睡衣感到不满——它实在太过幼稚。
衣柜门拉开,拜周女士所赐,没有更不显幼稚的。
也许夏季睡衣会更好点?
不不不,这样就太刻意,太不“从容”了。
周遭好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到让她开始懊恼自己开关柜门的动静太大。
她趿着毛绒拖鞋,很轻很轻地走回床边坐下。
床头柜上摆着半杯水,水面映着小蘑菇的虚影,完整、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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