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隔绝了光。

牠的脸阴沉下来。

我知道牠不是医生，牠不姓陈。牠窃取了那位英雄的形象与姓氏。

牠确信我爱他，那位大英雄。因为在第一个世界，连我自己都这样相信了。

我的双腿无力的垂下去，内侧被削去了皮肉，伤口贴在一起，渐渐的，粘成一条鱼尾。

在本初源头，我是一只鲛。我们这个种族只有一个功能：替人类繁衍后代。

然而鲛也可以拥有自己的爱情。所有的鲛都可以唱出自己专属的歌，是人类的耳朵听不见的。频率相合、音调相投的两首歌的鲛会互相吸引而相爱。她们尽情的相爱，不影响她们的身体给人类使用。甚至爱情中的鲛对人类更温顺了。鲛场出售鲛，总是一对一对卖的。

除了一只例外。

我，一只鲛坐在水边，用尾巴拍起浪花来。

“真美，是不是？”大英雄走到我身边，屈身跟我一起看着水花、与我交谈。

他肯尊重一只鲛。他与别人是不一样的。如果必须要跟一个人的话，那就跟他吧！却也并不仅仅限于如此。

我困惑的颤抖着双手印上他的胸膛，似乎听见了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仿佛与我呼应的歌。

这甚至是我第一次听见别鲛——不，别人的歌。

在那之前，我以为我是聋的。我听不见任何别鲛的歌。没想到第一次隐约听见，却来自一个人类的心跳。

夕阳刹那间将浪花燃得一片嫣红，是我见过最美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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