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姁流产,千岁起初感到遗憾,很快便释然,甚至对与她再生一个孩儿也不甚热衷。
何必呢。
过去十三载,他稀里糊涂做了好几个孩儿的父亲。每次听到他们唤“阿耶”,都觉得像做梦,诧异之于又庆幸,幸亏是在侯王之家,他怎样疏忽父职,他们一样长大。
不是不觉得愧疚,实在是无心情。
所以,何必再造一个黄口出来,与自己争宠?一个阿伊已占去阿姁太多关注。
他宁愿阿姁饮酒服药,放浪形骸,也不想她像凡庸女子那样,在妻职、母职中耗尽灵气。
作为一个冷漠的丈夫,千岁对妻妾偶尔会有研究的兴趣。
无论崔芹,还是芷芷、笙笙,当她们开始渴望孩儿的时候,意味着对他已经开始失望,却不甘心放手。
崔芹三十岁生日夜,夫妇二人月下对酌。她忽然喟叹:“人生过半了呀。”
千岁擡目看她。
她目光湿润,“我与你周旋这样久,算不算虚度呢?”
千岁不知如何作答,拿起一段珠灰色披帛,与她裹肩。自己也觉得,这殷勤体贴像个燕脂店主,或任何做女人生意的商贾。
崔芹握住他的手,一根根捡视、摩挲他的手指。这是她酒后钟爱的消遣。
“松郎,”她说:“你的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手。不止是手,还有你的眉目、身材、举止、气度,都是最好的。还有你那一心系于一人一生不改的偏执,我也喜欢极了,可惜不是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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