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默了片刻后，声音清脆有力，带了点破釜沉舟的意味：“母亲，你与江言成和离之后就去找个俊哥儿吧！反正你还这幺美，还能愁找不到男人吗！”

江漾挨了个暴栗。

苏照从镜架妆奁中抽出了个掐丝圆钵，细指沾了点莹润的脂膏，细细的往江漾的手上摸：“你成天在想什幺东西，这种话也能不遮不拦地说出来。”

又看了看她低头怂怂的呆样，突然轻笑，叹道“年少时，脑子想的是锦绣鸳被，红烛添香。”

“生了你后，只希望你安稳康好。”

苏照擡眼看了看窗外的霜华，和静立在廊上的少年，抿唇笑道：“到如今你也嫁人了，我总算是舒了口气。发现天好雪美，清风明月也相宜。”

“行了，快去陪你的小郎君去吧，风这幺寒，你也不心疼。”她拍了拍江漾的背，塞了她个手炉催着她走了。

江漾边退边笑，嘴角都咧的大开：“我可心疼他了呢，娘你可千万别担心我，我们过的很好。”

“母亲，你以后要是看到了大山河川，记得多给我修书几封啊！”

“哎。”

江漾急忙转身，笑意倏然消失，大颗的泪滑落，把雪泥砸了几个小坑。

她算不上是拖累，但是的确是困了母亲小半生。现在就很好，母亲神情逸彩，眼里有光。

擦了擦眼泪，擡起头来，看见柳濯月身披鸦青色大氅站在廊上，双眸平视，挺如松柏，眉目清冷的带着仙气，像是乱琼碎玉中的一池春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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