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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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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柏淑美已然怒不可遏。他上位多年,积威甚重,再也不曾感受到如此荒唐的烈火拧着他的五脏六腑,把理智和尊严寸寸剥出来架在炭火上炙烤。淡竹炙烤后滴下竹沥,他被炙烤后滴下何物,愤怒,失格,屈辱?

已不必明鉴。柏淑美三两步跨进门内,平时总是头风痛胃脘痛的人铁牢一般架开两个缠斗的人,他把柏闲璋强行提起来摔到一旁,随后揪着奉星如的肩膀,两只浅色的眸子蛇一般钻进身下人的眼里,咬牙切齿:“奉星如!”

佣人赶紧拥上来,管家小黄早已被这家族秘辛吓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忙忙乱乱地将佣人们指派成两边,只听见一时间大呼小叫,“大少爷”“快拿药”“快快快,冰袋冰袋”“准备药酒……柏夫人?不要通知丽园……!”

另一边簇拥着奉星如与柏淑美,“星如哥流鼻血了”“手破了,快拿消毒水”“后背又青了”“衣服衣服,奉生衣服在地上”“唉呀不要了,管什么衣服!”“快点叫人上楼给奉哥拿个睡衣……”

管家满头汗,他拨开阴沉而盛怒的柏淑美,苦口婆心地劝:“五爷,这种事奉生也不想的,你不要跟他生气了,先带他回去,我马上叫人送药送饮食上去。”

他又扶起奉星如:“奉生,你听我一句话,先跟五爷上去休息,他不是针对你,他是生大少爷的气。你擦擦药,吃点东西。我叫芳姐他们配好药汤,今晚你泡个澡,活血化瘀的!我叫他们准备茶点,你想吃什么?”

他费尽心机转移主人们的注意力,奉星如揩了一把带着血丝的鼻涕,谁都没应,甩开柏淑美抓住他上臂的手,转身就走。

人走了,空气里有残留的火星子爆炸,哔啵作响。所有人惊讶地缄默着,目送他独自离去,管家小黄被他的狠戾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紧催促佣人,“愣着干什么,马上跟奉生去啊!看看他要什么,全部听他话!”

他又督促柏淑美,“五爷。”

柏淑美回头凝视柏闲璋,柏闲璋任他眼刀子割肉,刀子又疼又利,里头有浓重的仇恨,敌视,谴责,威胁。柏闲璋捂着冰,一言不发。柏淑美也领着人乌泱泱地走了。

人都走了,管家这才来到柏闲璋面前,一个头两个大,“大少爷啊,你今次又搞什么鬼,有话好说,怎么倒跟奉生打起来,还作弄他!”

柏闲璋放下冰袋低头,小黄已经很有眼色地递来水盆,他吐掉嘴里的血水,咬了咬口腔边的肉,果然肿得不成样子。漱了口,主家人继续捂冰,好似被打的不是他,满不在意:“怕什么,看你急得,鸡手鸭脚。”

他竟还有闲心批评。

小黄只觉得血压蹿升,这三五万的月薪实在是烫手山芋,“我就是急!大少爷,你和奉生……唉,本来就不容易!他那种脾气,其实很好讲的!你跟他好好说,不行吗?像千乐,他就聪明啦!搞到都打起来……他又受住伤……”

“二少爷又怎么交代?他一直好埋怨,我懂的。等下他回来,不更生气?跟你生气,跟我生气,也跟奉生……唉……还有千乐,也不好交代……”

他把主人家一个个数完,唉声叹气,叹得柏闲璋都久违的感到萧条,“好了好了,不就亲两下,又不会掉块肉。老二那边有我交代,他跟你发什么脾气?要怨也是怨我这个大哥,他恨我难道还少!不差这一回。”

“也是没什么办法。”管家小黄感叹完,就照着柏闲璋的指示叫人打扫房间收拾场面,佣人煮好茶,他亲自侍奉,给柏闲璋添水的时候,佣人上报,丽园来电。

柏闲璋与他对视一眼,他悚然一惊,悄声说,肯定是夫人知道了。

柏闲璋点点头,沉下声气抓起听筒。

里面传来生身母亲恼怒、疲惫、冰冷的指责:“柏闲璋,你也让我很失望。我以为我白生了一个柏兰冈,结果你也一样。”

通话立刻截断,连柏闲璋问候两句寒热的机会都没有。管家看柏闲璋的脸色,描补道:“夫人也是一时生气……”

柏闲璋抬起手,他就自动收声,“妈对我生的气还少了?平时有老二顶着,显得我不那么扎眼而已。派车送点补品过去,就说是我送的。也就是我还有这个心,要是兰冈,你看他理不理?上次跟妈吵了架,到现在,两个人一个字都没说过。”

男人撑着太阳穴摁了一摁,疲倦,疼痛,和神经末梢被兴奋席卷之后留下的消耗冲击着大脑,他微微叹息,“一个两个……兰冈在做什么,几时回来?”

但这回离家未归的却不是柏兰冈。

柏兰冈当晚就收到了消息——佣人拨来电话,他听得面沉如水。听了全程的梁副官在旁边坐立难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等他放下听筒,试探地问:“中校,要不明天……?”

柏兰冈睨他一眼,“明什么天?继续。”梁副官惴惴不安,他看出来了,到底是克制着没折磨无辜的下属,他口吻是失望透顶的平静,“我现在回去有什么用?动手动脚的也动了,架也打了,话也劝了,柏闲璋当大少爷还怕没人伺候他?奉星如……”

奉星如怎么样,他的话音吞进肚子里。婚姻的分离、妻子的离心和不忠,到底是一个男人的耻辱。他决不能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开这个口。好在副官很精通如何揣摩上意,柏兰冈不愿多说,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也不能专心在工作上了。他快速地汇报了情况,体贴地替柏兰冈找好理由结束工作。

心腹与心腹在手腕上也有高低的差别,毕竟还是年轻,如果换作柏闲璋身边的邝秘书,想必会更坚定地让领导先回家,家庭为重,不紧要的事务改天再讨论也无妨;要是柏淑美的文副官,惯来是个醒目的,这种场合有一就有二,熟能生巧。

梁副官跟司机员交代情况时,听见上峰冷淡的话音从楼内传来,他回身望去,只见柏兰冈单手扣着军帽,另一边手在讲电话,正走出玻璃门,踩下台阶。

夜晚人去楼空,玻璃大门后的走廊里只有吊顶灯投下方寸的光亮。这有些岑寂深重的夜色里,他听见柏兰冈回应:“柏淑美在……有你那个好五爷,还怕委屈了他?我现在回去,你还在执行任务,给我老实待着。擅离一步,军法处置!”

这口吻,通话的对面是谁,梁副官心里有底。他也矮身坐进另一边后座,先送柏兰冈回到常青海湾上那栋矗立百年的庄严府邸。

管家千盼万盼等来他的身影,终于有了底气,连肩膀都松懈了,替他脱了鞋袜军服,抱着他的外套边走边说:“二少爷,五爷看了一晚,奉生已经安置好了。他们是真不留手啊,奉生身上又多了好几处伤,还流鼻血了!现在药也擦了,叫芳姐配的药汤也泡了,明天就能散很多!奉生今晚肯定是不高兴了,他和五爷也不讲话,我们送进去的茶水也不吃,你去看看他,说不定他愿意和你讲两句……”

“柏闲璋呢?”

“大少爷那样肯定是上不得班了,我已经跟他秘书打过电话,办公室说工作那边由他们安排。大少爷……我看他发了火以后……还算稳定,今晚没有什么特别交代,对了他说要怨就怨他,他知道你对他……”

“哼,”柏兰冈脚步不停,“他倒是会当大哥!知道我恨他,债多不压身,新债旧债一起背!”

“夫人也来过电话。”

“随便她怎么说。”

“夫人很失望。”

“哈,她对柏闲璋也失望了?”柏兰冈停在门前,扭头俯视管家,一股得胜的快意油然而生,连脚下的地毯都顺眼了许多,很讽刺地奚落:“怎么办,小儿子不让她如愿,大儿子也不争气了,她去哪里找别的好儿子?”

不等管家应和,他讽刺完,探手拧下黄铜把手,长驱直入。

进了套间,床尾窗边沙发上静坐地人侧脸看来——

柏兰冈勾起唇角,连个正眼都不屑得赏他。柏淑美被他如此傲慢的挑衅刺进眼里,他阖起书本,掐了下手心。

他听见床边传来十分故意的嘲弄:“这么能打?以前怎么不动手,忍了多少年?”

柏淑美听见挥拳破空的风声。

随后是被阻拦的闷响,还有男人的挑衅:“做什么,打了柏闲璋还不够,连二少爷都要打?”

柏淑美放下书,站起身走向床榻。他听见床上的人一边隐忍着嘶气,一边说:“我没告诉他,他今天受的拳头,有一半是你的。”

柏兰冈若有所思,奉星如趴在枕头上,后背顶着热奄包,中西折衷的洋房里全是药包那股熏人的药酒味,药包下的皮肤已经微微发红。

柏兰冈惯不是个伺候人的,柏淑美已经单腿坐上蚕丝被,伸手替奉星如调整药包的位置,奉星如扭头看他动作,呼了口气。他动弹不得,只能用两只眼珠子转到柏兰冈脸上,“我忍你很久了,柏兰冈,以前,过去,还有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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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星如:不客气,挨打人人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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