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现实验

-----正文-----

张学铭当时正站在窗边。那扇门的合页有点锈了，推起来要花力气，他的动作幅度大了点，吓到了张学铭。他的身体颤了一下，脑袋向后看，转了一半，又僵硬地拧回去，重新看向窗外。张学铭的身形还是明显的少年，脖子细长，精瘦，穿着肥大的深色西装，衣袖是挽起来的，手在西装口袋里掏，掏出了一个东西，是小孩子吃的那种彩色软糖。李唐看着他用牙齿咬开塑料封纸，吐掉，然后舌头一卷，那一小团红色立刻消失了，只剩下一张锡箔纸，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捡起来。”他走过去道。

张学铭僵了两秒，蹲下来把包装重新捡起来放进墙角的纸篓里。

“你也是来面试的？”捡完东西以后，不知道是因为被压了一头不服气，还是刚蹲下去的时候脑充血了，张学铭的脸涨得发红，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第几名？”

他大概只知道云唐下午会派人过来面试，但猜不到面试官只比他大三岁，所以理所应当地把他当成了竞争者，语气带着点嚣张的傲慢。

张学铭是爱马场今年最优秀的孩子，吴良逸说过他很多好话。但李唐不喜欢吴院长，因此在正式见面以前，已经对这孩子的人品资质有了不利的偏见。

他的面孔算得上白净清秀，唇上有一圈青灰色的胡茬，不知道是故意留下点痕迹彰显男性荷尔蒙，还是青春期体毛长得太快，在房间多等了一个小时，胡须先出头抗议。但那张脸上的少年稚气没法隐藏，情绪也很好读懂，就像旁边桌上的放的一只搪瓷碗，面条剩了一大半，是今天中午食堂的三选一菜单，西红柿鸡蛋面，每份都有的荷包蛋被吃了，面还剩着。他显然很紧张这次面试，紧张到午饭都吃不下，只草草垫了一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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