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你不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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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筠声将床铺和弄脏的衣服收拾好后,转眼看见叶枝语已经累得闭上了眼。
他上了床,盯着身旁之人安静的睡颜。过了一会儿,他也躺在了叶枝语的枕侧,对方像是受到了感应似的,翻了个身贴近他的怀里。
纪筠声伸手将他抱住了。
他只能看见叶枝语的后脑勺,却不知道怀中的人悄悄睁开了眼,目光清醒。
因为害怕亲密会消失,所以连享受于爱意时的样子都要隐藏起来。
叶枝语怕自己一看向对方,纪筠声就会松开手。
但纪筠声没有。
或许是察觉到叶枝语安静得太过反常,纪筠声稍稍侧过头,去观察叶枝语的状态。于是叶枝语就抬起头来,与纪筠声对视着。
纪筠声亲了亲他的额头:“睡不着吗?”
叶枝语稍稍安下心来,对纪筠声一笑:“我不敢睡着。”
心里闷闷的,纪筠声抚在他脑后的手缓缓下移,捏了下他的后颈:“明天我也会在。”
像是短暂地恢复了恋人的身份。
叶枝语安静了一会儿:“只是明天吗?”
纪筠声没说话,又看着对方凑过来亲了下自己:“我想你每天都在。”
他将叶枝语抱紧了,依恋与不舍的情绪纠缠不休,不知自己该抓紧,还是放手。
良久过后,纪筠声开口了:“还有更多的人会陪着你,像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可是我更想和哥哥在一起。”叶枝语看向他,“我长大了,也不会时时刻刻留在爸爸妈妈身边。再说了,你也是他们的儿子,我们也会一直陪着你。”
是啊,他们拥有一样的父母,可在父母那里感受到的却有所不同。但纪筠声也能理解,因为叶枝语的童年是有缺憾的,得到的弥补迟到了二十年,纪卫民和范玉婵偏爱他也是应该的。
“他们觉得欠了你很多,”纪筠声对他说,“我也希望你能重新感受到来自于他们的爱。”
叶枝语想了想,似乎明白了纪筠声为什么在知道真相后会选择躲他。因为纪筠声想把占据了多年的父母的爱还给他,因为纪筠声以为自己会首先选择爸爸妈妈,而不是他。
“其实他们并不亏欠我什么。”叶枝语也抱住了纪筠声,“只是少了一个爸爸妈妈的称呼而已。以前我就一直在想,舅舅和舅妈对我和亲生儿子没有什么区别,外公外婆也很爱我,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是纪筠声曾经清楚地看见过,叶枝语受到的嘲笑、叶枝语看着妈妈的信满怀期待的神色。
“倒是你,”叶枝语的语气带了几分嗔怪,“你无视了我十年,就为了一只钢笔。纪筠声好小气。”
片刻过后,纪筠声轻叹一声,这么说来,好像是他给叶枝语带来的伤害最多。他拂去叶枝语耳际的碎发,声音低沉而温柔:“所以一直以来,不是你抢我的,而是我欠你的。”
“你没有欠我什么,”叶枝语又摇了摇头,侧脸贴上他的手,“你是你自己,是纪筠声,你没有义务必须得做个好哥哥,可你还是给我种了棵樱桃树。”
两个人产生了太久的隔阂,叶枝语险些都忘了纪筠声小时候对他的好,好在身体也是有记忆的,所以他总是会下意识地亲近纪筠声。
“叶枝语。”纪筠声沉默了很久,最终充满歉意地吻了吻他,“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跟你分开了。”
这种话叶枝语听过很多遍,纪筠声每次的承诺总不算数。
谁知道明天一起来,纪筠声会不会还是用那样躲闪的视线避着他呢?
算了,总之现在能钻进纪筠声温暖的怀抱里,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
腊肉的香气。
叶枝语缓缓坐起来,手臂倒是不痛,腰酸得像要断掉。枕畔是空的,但紧闭的卧室门外传来了抽油烟机的声响。
他缓缓坐起身,走出门外,瞧见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饭菜,纪筠声在厨房洗锅。
“早餐也吃这么丰盛呀?”叶枝语笑盈盈地挨上纪筠声的身后,脑袋靠上他的肩。
纪筠声看他一眼,关了水龙头:“十二点半了。”
昨天闹得太晚了,被纪筠声抱着一觉睡到了现在。
豆角腊肉洋芋箜饭。
水煮肉片拼百叶尖。
白蒜粒清炒红苋菜。
黄瓜皮蛋肉丸子汤。
叶枝语双眼发亮地看着桌上的菜,说好久没自己做过菜了,骨折以后经常在食堂吃,有时候吴舟也会请他吃饭。
纪筠声盛饭的手一顿,不咸不淡地问道:“他做饭好吃吗?”
“好吃。”叶枝语点点头,“和我们那里的做法不一样。”
纪筠声将碗塞到叶枝语手里,也没看他,转身去抽筷子。
叶枝语笑了下,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他有女朋友。”
对方的双眉微微松懈,平静地“哦”了一声。
回到餐桌边,叶枝语正高高兴兴地跟纪筠声说着话,忽然瞧见对方递过来一把勺子。是刚才纪筠声去超市买菜的时候,想着叶枝语一只手固定不住碗,拿筷子吃饭费劲,就顺便给他买了把勺子回来。
“谢谢哥哥。”叶枝语一头雾水地接过来,看了看,又指向厨房,“我这里也有铁勺。”
对方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嘴角:“你不是喜欢这种图案吗?”
纪筠声给他买的是一把印着美羊羊的搪瓷勺,叶枝语瞬间就想起自己之前给纪筠声手臂贴的那个泡泡糖纹身纸。于是他在心里哼了一声,纪筠声果然记仇。
既然如此。
叶枝语站起身,顺势坐在了纪筠声的身上,将美羊羊搪瓷勺往他手里塞:“哥哥喂我。”
“还小吗。”纪筠声说着,却抱住了他的腰。
香喷喷的洋芋饭被喂进嘴里,虽然缺了些柴火的味道,但也足以让叶枝语在陌生的城市想起自己的家乡。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舅妈家最平凡的一个夜晚,饭菜的热雾萦绕着木桌,外婆一直叮嘱他和哥哥多吃点菜、再添一碗饭。院外宁静,元宝趴在门口啃骨头,尾巴摇得欢。
说实话,他确实有点想回到以前,可以和哥哥一起坐在饭桌前的日子。
勺子再次挨上嘴边,叶枝语扭过头去,说要喝汤。
纪筠声语气淡然地哄道:“再吃两口。”
叶枝语不肯,说饱了。
清爽鲜甜的皮蛋汤落入腹中,纪筠声端着碗,叶枝语自己拿着勺子喝,时不时地又举起来喂纪筠声一口。
以前院子里有个天天爱给别人家操心的婆婆,总说叶枝语从小娇生惯养的。纪筠声盯着怀里的人,心想说得倒也没错,任性又难养,可他愿意惯着。
——
叶枝语有些郁闷地抠着纪筠声包上的熊猫挂件,小声嘟囔着:“不是说要陪我吗?为什么还要去上班?”
纪筠声将包拿起来,拍了下叶枝语的脑袋:“好好坐着,别压着手。”
对方闻言坐直了些,抬头望向已经换了鞋准备出门的纪筠声。
“那你也别去上学了,”纪筠声看着他,又蹲下身去,帮叶枝语将衣服最下面的那颗扣子扣上了,扯正了叶枝语的衣领,“咱们就喝西北风吧,好不好?”
叶枝语笑眯眯地对他说:“万一你不回来了呢?”
纪筠声安静地盯着他,又掏出手机,打了一串地址。随后叶枝语的手机一响,是纪筠声发来的信息。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纪筠声稍一思索,又冷酷地强调道,“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别过来。”
叶枝语看了看,原来这么近,怪不得纪筠声总能及时地出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
叶枝语也能理解工作时尽量不要分纪筠声的心,不然上司也会有意见,但他还是故意逗纪筠声,伸出一只手去抱他:“想你算重要的事吗?”
沉默片刻后,纪筠声生硬地一点头:“算。”
勉强算是吧。他想着。
“那亲亲也算吗?”叶枝语仰脸对他笑。
“也算。”这次回答的速度比刚才快,叶枝语甚至怀疑纪筠声根本没有思考。
于是吻就落在了叶枝语的唇间,纪筠声捧着他的脸,格外珍重地轻啄着对方的唇瓣。
叶枝语一只手揽过他的颈间,将他的上半身压低了些,又沿着脖颈向下游移,最后攥着纪筠声的领带往自己身前一扯,整齐的领带霎时变得松散了几分。
叶枝语只管弄乱,不管收拾,因为他暂时还没学会系一个漂亮的领带。
他看着眼前的纪筠声,有点像被主人套了项圈的狗,只要轻轻一扯牵引绳,对方就会顺势凑过来亲他。
但叶枝语避开了纪筠声的亲吻,将脑袋挨上去,下巴抵上他的肩。衬衫衣领被扯开了些,齿尖又啃向纪筠声的锁骨——那里还留着昨天性事未消散的痕迹,现在再次印上一圈红痕。
纪筠声一痛,垂下视线看向身前的人,抬手轻抚上叶枝语的后脑勺。
叶枝语心满意足地离远了些,松开那被攥得有些皱的领带,抬头对他笑了笑:“纪筠声,要早点回来,我等你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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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明天是中秋,提前更一章,祝宝宝们节日快乐🥳🥳给宝宝们分月饼和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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