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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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几日批奏章，批得我腰酸背痛。不过收到的好消息多，倒是没犯头疼。

赵高旻赵大将军还是从前那样英勇善战，前线已稳定无事，只是现在将近年关，要多发些饷银贴补军中将士。朝廷内外有贺函筠贺相管制，他牵头搭建出的三部广纳贤才，如今运转良好，朝政大小事不会再离了我就像被抽去了主心骨。祁览被我从身为富贵闲人的皇兄那抢来立了太子，让唐家子弟唐樂正做了他的伴读，前些天学试，这二人答论还算入眼，日后应能称上明君贤臣。还有……

……

其实最大的好消息是，我一直想逮空子重游七州，现下可算能无牵无挂地“微服私访”了。本想简单编个七州游记，让你看看我这些年励精图治的成果，没料到开头就控不住笔，竟啰嗦了这么多。不过料想你未归这么多年，消息滞后，跟你唠唠近况，你也没理由嫌我。

2.

底下人还在收拾行装，明日才能准备好。早知便再提前几日吩咐下去了。

不过我的休沐从今日起算，晨时醒早去逛了逛后花园，看到几株桃树抽枝结芽苞。我叫御花匠折了几枝健壮的育在木盆里，明日搬进我的船厢和我一道走。

行路单调无趣，这回让桃枝陪我。

3.

出发了。上国寺求福，解曰一路顺遂平安，确实一切都好。桃枝也绿着，没蔫。

4.

未到。用膳时绿叶菜越来越多了。往窗外看，船舷拨着水快移，船像驶进雾里。

5.

未到。出门前吩咐太子监国、贺相辅政，只清闲两天，又有事做。我现在也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皇帝。

这两天亲手照顾桃枝，一枝有些蔫，两枝结了新苞，我把它们分开培土，希望它们别甩我脸子。

外头雾更浓了，挂在人眼睫上，湿漉漉的。

6.

金辉将落时，杨公公来报不久便可靠岸原州临芦，再把处理好的奏信收下去送到信阁。

我无聊，跟过去看。有鹰有鸽，安置在船后舱室，竟然不吵闹。有些佩服能驯鸟的勇士。

7.

昨儿后半夜才安置好。原州州牧没眼力劲儿，半夜摆接风宴；临芦太守还不吭声看他笑话，以为他跌了自己能上。哼。这些年我收着脾性，养得这些蠢货不知自省。

晨时有信鸽来啄我的窗，把我闹醒了。觉不够，头疼，把接风宴推了；庄子有些偏远，没心思出门。

8.

天晴。在临芦郡逛了一逛。郡内建筑布局按颁下的政令调整，更便于防火防盗。游历时一起卖艺的宁福巷前些年已拆了；原址新盖了座大茶楼，有说书的，我去一听，讲的是“湛恩先生”所写话本的续作，把江湖大义改成儿女情长，还宣传是“原作亲笔”。

好笑吧？我忍着把它听完了。原作啊，多年不出山，叫我这书迷等得好苦。

湛恩好先生，为了你我忍着听书两个时辰，你得赔我茶钱。

9.

商路除去常州有时恶意阻滞，算是通畅。常州州牧是个有骨气的，敲打多次不改。

罢了，不聊烦心事。原州多产绿叶菜，你应该也记得；本以为要忍几天用膳多素，发现荤菜竟也不少。记得当时游历盘缠不够，我们啃绿叶菜啃得眼睛都绿了。

收到原州各处监御史密奏，把出彩的和扯后腿的一抵消，这些年原州发展只能算中规中矩。

唉，还想给你炫耀炫耀呢，出师不利。

10.

今日在庄子里待了一整天，处理京中传来的奏信。太子有用人天赋，加上贺相指点，原州官员调动整理了个七七八八，我略改了改，再叫底下人打包一起用信鹰信鸽传回去。

桃枝被我分了三个盆，一二三。下午去看，只有一枝的那盆不大好了，根部叶子染了黄，我赶忙叫人抢救。另两盆还成，不过芽苞还是小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我盼着它们开呢。

11.

原州基本处理妥了，准备启程去淮州。收拾行装的任务没分派到我身上，清闲得很。但要遭罪地等人。我不爱等人。

去了趟茶楼，塞银子让说书先生讲“湛恩先生”的原作话本，我在雅间听。楼内听众听那些粘粘糊糊的儿女情长时起哄声一个比一个响，这次不太热烈。看来这批新的听众没有慧眼。

这也没什么，他们不热烈，我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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