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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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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路谦耀和俞子昆没有感到和女人相处时的幸福,他们的‍‎‎‌性‍‎爱‌‍‎‍进行的很激烈,但床下路谦耀备受折磨,他的精神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虐待。高俊鹏一天碰到了俞子昆,他对路谦耀提到了这回事,路谦耀以为高俊鹏要嘲笑俞子昆,高俊鹏说,“他一定很难过。”

路谦耀挺诧异高俊鹏所说的话,他是个一点不记仇,又挺懂得体会别人情绪的人。

晚上他们一块过夜,毫无疑问路谦耀把高俊鹏给干了,和高俊鹏在一块路谦耀没什么负罪感。路谦耀在高俊鹏家洗完澡,在床上和高俊鹏打游戏,两个人都光着。

高俊鹏冷不丁地说道,“其实我觉得俞子昆更好。”

“怎么了?”

“周世仁以后准会找好几个人玩你。”高俊鹏对路谦耀说,“其实俞子昆也不好,他玩的最脏,居然吸毒,但好在真心...你还是要堤防,吸毒的人大多有病!”

路谦耀没有瞒着高俊鹏,他准备找时间去教堂或寺庙做祷告,或者找精神科的医生看看,他为了俞子昆痛苦到精神恍惚。

高俊鹏吓得差点从床上跌下去,他对路谦耀喊,“你简直是疯了。”

路谦耀一天下班后到了一个天主教教堂外,里头一个戴眼镜的管事接待了他,聆听了他的事。管事的人询问路谦耀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结婚的欲望,路谦耀对前者摇头,对后者说有。

管事说道,“同性‌‎‎‌相‍‎奸‍‌‌‎‎,罪孽深重。”

路谦耀惶惶起来,他从未想过他病入膏肓,开口问道,“要是我好不了呢?”

“你会遭报应的,”管事严肃地告知路谦耀,“你们两个都会遭报应的。”

管事告诉路谦耀他的情况复杂,他需要忏悔和接受医生的治疗,单单对着主虔诚已经无用了。路谦耀点头,他谢过这个管事,站起身来走了。

没几天路谦耀去了一个寺庙,那时候是饭点前,里头的小和尚问他要不要吃饭,随后给他准备了一份斋饭。路谦耀跟着他们吃过饭,饭后和尚们念经,路谦耀在外头听着,看着佛像和一个个光脑袋。和尚们做完事,一个年纪较大的人来见路谦耀,他听完建议路谦耀出家,不出家也可以常来这里净化修行。

路谦耀告诉他,“我可以给你们捐一座庙。”

“捐一座庙不代表你就能好了。”他对路谦耀说道,“你造业太多。”

路谦耀抬头看着他,再次问道,“我好不了会怎么样?”

“这是淫邪,贪爱,你会遭到报应。”他看着路谦耀,“你们两个都会遭报应的。”

路谦耀已经双目无光了,“我是警察,我还杀过很多人...”

他看着路谦耀,没有讨论路谦耀杀的人有罪无罪,一会站起身,摇摇头走了。

周五路谦耀下班时俞子昆出现在停车场边,他在等路谦耀。路谦耀没有对俞子昆表现出挣扎和痛苦。

俞子昆母亲的情况变得很糟糕,她住进医院,当俞子昆意识到她很有可能出不来时,他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路谦耀和俞子昆交替守在医院,几天后俞子昆毒瘾犯的厉害,路谦耀让他去戒毒所,他则开始一天只上一半的班,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陪护。有时候俞子昆母亲醒着,路谦耀因为精力不支在一旁昏睡过去。

俞子昆母亲忘记了怎么写字,但她有写日记的习惯,需要路谦耀代笔。俞子昆母亲是个文采出众的知识分子,她说的话路谦耀有的听不懂,有的字不会写。路谦耀到书店买了一本字典,放在日记本边上,但初中文凭的路谦耀只能写报告里的常见字,那些好听的词语他压根不懂是怎么组成的,查起字典来也困难。好在路谦耀做事仔细,虽然错误频出,但不会把句子本意誊写错误。

后来俞子昆母亲脑子越来越糊涂,说的话不成句子,而且语速极快,路谦耀听完只能默写在本子上。

“你母亲说桃子熟了,请人摘给我们,她记错了,桃子还没到季。我提醒,她执意说‘桃子要用盐水洗’,非誊写错误,故作解释。”路谦耀写完,一段日记结束,他和上了本子。

一天夜里俞子昆母亲突然惊起,她说她要写日记。她脑子不清楚,但说的很多,俞子昆小时候很是难缠。

路谦耀写完后没有停笔,他在下面添上一行小字,“你小时是个爱撒娇的孩子。”

俞子昆来电话向路谦耀要一本三毛的《滚滚红尘》,俞子昆在里面过的挺滋润,就是像蹲监狱似的没有自由。经过多次检查,确认路谦耀及携带物品没有隐患后,路谦耀由负责俞子昆的管教人员领进监区的探望处。戒毒人员进入强戒所前两个月是“严管期”,杜绝一切探望,最近有领导下基层巡察,正值风口,破格看望犯人很不好办。所幸路谦耀跟强戒中心的主任说得上话,递了两条烟,所里关照俞子昆,俞子昆因此得以破例见到“家属”。

管教边走边告诉路谦耀,不要对俞子昆报以太多期望,他已经“七进宫”,在这一次强戒期间他不服从教育,甚至在反抗中打伤管理人员。路谦耀猜他说这些是要辛苦费,路谦耀平日难近私情,可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他还看书?”管教看到路谦耀带来的小说,随口问道。

“是。”

“他在里面野蛮又粗暴,好似完完全全疯了,真想不到他还看书。”俞子昆的表现让管教苦不堪言。

路谦耀等着俞子昆从监区中被带出来,他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眼睛却看着玻璃里头,“劳烦你们费心了!等方便的时候,我请你跟受伤的同志一起吃顿饭。”

“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你太客气了!”

路谦耀知道俞子昆不会老实,在里面有动手打人的胆子,是他知道外面有人给他撑腰。可路谦耀必须得做足人情工作,大河里无水小河里干,“家属”怠慢“工作”,强戒所的人会新仇旧账一起算,以俞子昆的身体可吃不消。

路谦耀提出把手机的号码给管教,方便联系与沟通,管教谨慎地提议到监区外的招待室商议。两个人的级别差不多,但路谦耀现在是市里的新星,这是路谦耀的起点,而他很难再晋升了,跟路谦耀傍上关系没坏处。

监区里头的人把俞子昆送了过来,他激动地看着路谦耀,路谦耀面上无事的跟管教聊起家常,因为俞子昆,路谦耀得跟他们打好关系。

有关系就有了“服务”,一会管教直接离开,监区里面的人也撇开距离站着,为两人留足了空间。

“你可算来看我了!你不说第二周就来看我吗?”俞子昆激动地看着路谦耀,“现在都多久了,你才过来。”

路谦耀此时看到俞子昆,才渐渐愤怒,失落起来。路谦耀除了在心里告诫他,俞子昆不争气以外,做不了别的。他身体微微颤抖,手背在身后,书在手里卷着,力气大的把书脊捏折了。

俞子昆察觉到路谦耀的严肃,立刻问道,“干吗这个表情,你让我来,我不是乖乖进来了吗?我老妈怎么样了,她没怀疑吧?”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俞子昆因为路谦耀没能按照约定来看他而气恼,“你就替我瞒着她点。再说了,我知道你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路谦耀没有回答,他脸色铁青,不是为了他得拉下脸去跑关系觉得难堪,是眼前俞子昆的混账模样实在令他心寒。这些年他做过对不起俞子昆的事,但到危急关头,他从没放弃过。路谦耀做人做事不肯低头,他知道他骨头硬,自尊好胜,他碘着脸给强戒所的人塞烟,又主动贿赂负责俞子昆的管教人员,他都能不在乎,可他在俞子昆身上难再看到希望。

路谦耀对俞子昆的态度和表现感到愤恨。有一口气,吊着也能多活几天,看不到光的事,路谦耀糊涂地坚持了十几年,事到如今,他该清醒了。

“你不会不管我吧?”俞子昆闷着一肚子的不满,他抱怨道,“算了吧!你这人人心肠子淡,我找别人照顾我老妈。钱我还给你,别摆着脸,觉得我欠了你什么似的!”俞子昆回头看了一眼里头的禁毒警察,又望向路谦耀,“不帮我照顾着外面,下次就别把我送进来。”俞子昆没把强戒所当回事,也不领情。

路谦耀平静地看着俞子昆,却几乎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记住,我不是没有帮过你。”

俞子昆想开口反驳,但他实在无话可说,他知道路谦耀没少付出,两个人身份不同,路谦耀为着私情,能尽到的责任都尽到了。俞子昆嬉皮笑脸地自嘲,“这就失望了?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我什么人了。”俞子昆其实什么都不想争辩,他想冲出去,抱着路谦耀,去吻他。

路谦耀脸上也浮现起阴冷的笑容,这次是笑他,而不是俞子昆,“是,我早该清楚。”

俞子昆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争吵上,“你下周能不能来看我?我想一周见你一次。我跟‘外面的人’通电话,我会让他找关系的,最近有巡察的也没事,你别担心。”他虽然在里面,但消息灵通。

路谦耀觉得俞子昆幼稚,他说话已经不顾现实逻辑,没有往日的思考能力。不仅俞子昆在强戒所的费用由路谦耀承担,而且从俞子昆强戒开始,周世仁等人从没提到过他。这次见面路谦耀没有惊动任何人,请下半天事假就赶过来了,周世仁不会同意路谦耀探望俞子昆,他将路谦耀视为所有物,在此基础上,俞子昆是他的“敌人”。周世仁只保俞子昆的命,至于他深处何种境地,周世仁完全不关心。路谦耀想俞子昆还没意识到,他有多孤立无援。

路谦耀把手里攥皱的书扔到桌子上,俞子昆意外地看着路谦耀,“你真的给我带来了。”

路谦耀沉默了,背着手不为所动,仿佛一尊石像。

俞子昆手放到玻璃上,他惊喜地笑起来,顾不得还有人看守,他不想再和路谦耀有间隙,还是说了真心话,“我每天都在想你!”

路谦耀垂下眼,他在俞子昆饱受压抑与折磨的告白下转身,走向探望处的门,这段路他走的恍惚,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背后俞子昆的声音时远时近。路谦耀干脆忍着,稳住步子,这次不是被看守的干警听走两人真实关系耻辱,而是他心如死水。探望时间还没结束,路谦耀推开门,离开了房间。

俞子昆的母亲迅速消瘦下去,她不再吃饭,也不再呼唤任何人。俞子昆出院后赶到医院,看了一眼他就走出病房。路谦耀起身到楼道里看他,他躲在墙角里哭着,抖得像狂风中的一颗小树,他不愿意把脸漏出来。

“路谦耀,我不能来看她了,我的心比被刀割还难受...”俞子昆实在承受不住这种痛苦。

路谦耀告诉俞子昆,“我来照顾她。”

俞子昆继父要将俞子昆母亲转院去北京,医生告诉他希望不大,而且俞子昆母亲身体虚弱,路上的颠簸一定会令她苦不堪言。

俞子昆母亲说想吃桃子。路谦耀去菜市场找到了卖桃子的,买了一兜早熟的桃子。桃子比正常的小一圈,拿着像铁疙瘩,路谦耀拿盆用盐水洗了,发现又酸又涩,而且硬的像石头。路谦耀用小刀把桃子皮去掉,切成块泡在糖水里,泡了一下午总算能入口了,他喂给俞子昆母亲几块。生的桃子很难吃,吃起来像酸树皮,嚼起来像烂橡胶,但她还是着急地吃了下去,她等不到桃子彻底熟透的时候了。

一天医生找到路谦耀,委婉地告诉路谦耀,如果再这么下去,她连回光返照的力气都没有了。

俞子昆母亲睡着后,路谦耀在走廊上给俞子昆打去电话,把医生的话告诉了他。俞子昆是个极其迷信的人,这几天他在家闭门做法,希望这能让他母亲好起来。

路谦耀挂断电话后在走廊里站着,他回过头看着病房,病房似乎也在看着他,其中的病痛,死亡和恐惧笼罩在他身上。第二天俞子昆把他母亲推到了楼下,他牵来了一匹高头大马和一只魁梧的黄牛,他说这能让他母亲好起来。

一个病号家属看到了这荒谬的一幕,他对俞子昆说,“这是牛头马面,会把你老娘接走的。”

俞子昆没有理会,很多人告诉他这么做不吉利,但他都听不进去。

俞子昆在家里做了那么多法事,烧掉的纸会变成烟雾和灰烬,念出的咒语会变成唾沫挥发掉,他最后一刻把希望回归到现实世界当中。

路谦耀帮着俞子昆把牛和马牵到他母亲床边,马尾巴甩动着,拍出结实的响声,牛粗重地喘气,带着水汽的热风喷在病床上。两只庞然大物皮毛油亮,眼睛里的力量天崩地裂,他们拉动天和地的旋转,拉动斗转星移。俞子昆母亲生命垂危之时看到了蓝天白云,看到了烈日炎炎,看到了两个巨大,强壮的牲口。

“我不要你们让她返老还童,我要你们让她多喘两口气,多眨几次眼,只要成了你们就是好牛好马。”俞子昆虔诚地对它们说道,“请赐予我老妈伟大的生命吧...”

俞子昆母亲那天被在田地里劳作的牲口所震撼,她逐渐好了起来,虽然不是痊愈,但有回光返照的力气了。

周世仁给路谦耀来了电话,他叫路谦耀跟他去谈生意,这种事路谦耀不能推辞。

路谦耀对俞子昆说,“我有事得走了。”

“什么事?”

“公司的。”

俞子昆点头,“走吧。”

路谦耀看着俞子昆,俞子昆像冰天雪地里守护着火苗一样守护着他母亲。路谦耀提醒俞子昆吃药和做祷告,这能帮他抵抗复吸的欲望,俞子昆看向路谦耀,提醒面色蜡黄的他注意休息。两个人互相提醒了一番,各自去忙要做的事了。

路谦耀走后,俞子昆拿起了床头的日记本。日记里路谦耀代笔的笔迹生硬粗犷,不好辨认,涂改痕迹颇多。俞子昆看的时不时会心一笑,没多久他看的眼睛生疼,见路谦耀的手札本没有拿走,他不顾眼睛的疼痛翻开这一本看了起来。手札本里记录着路谦耀处理的案子,用于自我提醒的文字写的潦草至极,不过俞子昆品鉴出路谦耀破案的沉着和锐利,困难的案子他比别人执着,复杂的案子他比别人有耐心,他的确是个天生的刑警。除了记案子,本子还用于记账,路谦耀有钱后一如既往的精打细算,俞子昆看出他独自吃饭就很少吃牛羊肉,因为价格贵不少。

俞子昆再见到路谦耀时他脸色很难看,他和周世仁闹了不愉快,但他没对俞子昆提及此事。

路谦耀发现俞子昆看了手札本,他问俞子昆,“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你查李回的死,还有我的事,依我看,这两个案子都不好办。”

“你不该看。”

俞子昆告诉路谦耀,“我觉得看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让我知道你有多恨我了!”

路谦耀不知道这算不算恨,就像他不知道他对俞子昆曾是否有过爱,爱对他来说是有性别和道德的。路谦耀对俞子昆的杀心不是一天升起的,大多时候他对这个想法都是矛盾且纠结。

他们在家属食堂吃饭时,路谦耀思虑很久后再次对俞子昆说,“你不该看那本东西。”

俞子昆告诉路谦耀他这时候更应该坚持他光明正大的作风,而且他们就该无所隐藏,即使是这种事。路谦耀没有反驳,这顿饭吃得很压抑。

路谦耀陪护俞子昆母亲时,周世仁来了电话,他要路谦耀去接孩子。这时候已经下午了,路谦耀带俞子昆母亲做了一整天的检查,他正准备吃午饭和两份药,他对周世仁说他走不开。

周世仁发火了,他突然问路谦耀,“只有俞子昆能使唤你,我就使唤不了?”

路谦耀听着电话,他的胃又饿又疼,着急吃药吃饭。

“我告诉你,路谦耀,你要么现在给我回来,要么你就等着玩完吧!”

“我去接他们。”路谦耀不想激化矛盾。

“你不用去接他们,因为这事压根和孩子没关系,你心里清楚。”

路谦耀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世仁说他要路谦耀回来,就这么简单。从上次见面周世仁就对路谦耀不满。周世仁不希望路谦耀和俞子昆太亲密,路谦耀认为他们谁都不该管谁。

路谦耀分别去接了三个孩子,他们等了很久,周正和布奇做好当孤儿的准备,齐威却坚信路谦耀会来。路谦耀带他们去了医院,等谭稚有空来把他们接回家。俞子昆母亲看到他们仨挺高兴的,他们小心翼翼地在病房里站着,像春游一样背着包东张西望,丝毫意识不到这些管子和线有多恐怖。齐威因为路枝阳离婚改了名字,他现在叫路齐威了,路齐威给了俞子昆母亲一块姜饼人糖。

俞子昆母亲接过糖果,看着床边三个表情期待的可爱孩子,她捂着嘴笑了笑,对姜饼人说,“对不起,小人娃,要把你吃掉啦。”

俞子昆母亲症状稍轻后,她教给路谦耀针织,路谦耀从她家取来了针和毛线。她把毛线绕在伸针上,交错两根针织出毛衣扣,但嘴上教的前言不搭后语,路谦耀还是耐心地学会了。

“其实俞子昆会织毛衣。”她停下动作,突然告诉路谦耀,“以后他给你织毛衣,你也给他织毛衣。”

路谦耀坐在墙边织毛衣,努力了一下午做出两排毛衣扣,俞子昆这时候刚好进来。

俞子昆母亲拿着路谦耀的劳动成果,不免评价道,“你的手一点也不巧。”

俞子昆说路谦耀的手大,手指太粗,一看就是出‌‍‎‌大‌‍‌‎力‍‌‎的,肯定做不来绣花纺织。路谦耀没说话,其实他会缝衣服和补衣服,小时候没人管他,他经常给短的像半截袖的褂子添一截布上去。

晚饭后她执意要给路谦耀和俞子昆放个假,两个人终于能喘口气了。俞子昆请路谦耀去洗浴,顺便做按摩,按摩师看着路谦耀不敢下手,他身上没一块好皮好肉,路谦耀让他按,这些伤早就没知觉了。按摩师把路谦耀摁的咔咔作响,累的他浑身是汗,他不得不抱怨,“你的骨头也太硬了...”

晚上路谦耀去找高俊鹏过夜,他们什么也没干,但是都不穿衣服,天一升温两个人都爱在家光着,高俊鹏说这是单身男人的特权。两个人在沙发上看电影时有人敲门,高俊鹏去开门的时候路谦耀忙着穿裤子,打开门他们发现是阿健,路谦耀就把穿一半的裤子拽掉,坐回了沙发上。

阿健嬉笑着挑挑眉毛,“这是‘战前’还是‘战后’啊?”

“就等你了。”高俊鹏这么回答道。其实高俊鹏想做,但路谦耀实在没心情。

三个人看电视聊天的时候路谦耀侧卧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晚间新闻,完全对两个人敞着。阿健有反应了,高俊鹏吓唬他,“等会我们俩一块弄你!”

高俊鹏问出路谦耀要去看医生的事,他和阿健都劝路谦耀不要去,因为他们的朋友死在了叫“戒同所”的地方。路谦耀问这是什么地方,他们说和“戒毒所”一样,但是残暴血腥多了,他们会往人肺里呛水,把人电的大小便‍‌‎失‍‍‎‎‌禁‍‎‍‎‌。

高俊鹏会想起他朋友的死相,“简直是死无葬身之地…”

见路谦耀没说话,阿健对路谦耀说,“反正你已经想不开了,那赴死之前去拍几部‘毛片’,流芳百世!”阿健想了一会,“穿着衣服拍两部,光着拍两部,穿着警服的至少要拍五部。”

高俊鹏骂阿健痴心妄想,“老板们都没见过的花样能拍成碟给你看?”

路谦耀听到影像有些不舒服,他想到了俞子昆手里的那段录像。

路谦耀去医院看了精神科医生,这个医生博学而温和,他给路谦耀开了降压药。路谦耀很失望,他甚至希望这个医生能像那多年前的医生一样,给他讲寄生虫和性病,把他送去电击治疗,送进“戒同所”。

俞子昆母亲并没有好多久,几天后她又需要人去陪护,因为这时候她突然变得很健康,甚至能下床走动了。

路谦耀来看她,她告诉路谦耀,“我不用照顾了,我已经好了。”

“没事,”路谦耀看着她,“我就是来陪陪你。”

俞子昆和他的继父都不敢靠近她,他们一个眼泪流的眼睛要瞎了,一个不敢让眼泪掉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路谦耀在病房里陪她度过死亡这个过程。

一天傍晚紫色的霞出现在天空中,病房里展现出同样的颜色,死亡来临了。俞子昆眼泪像春雨一样落在他母亲身上的被子,可惜被子不是泥土,它盖住的不是即将破土而出的生命,而是一具即将死亡的肉体。俞子昆看不下去了,他转身离开,路谦耀站在床边,看着表情依恋万分的俞子昆母亲。

她对路谦耀说,“你也走吧。”

“我再陪你一会。”曾被这种紫色伤害过的路谦耀展现出了英勇无畏。

她对着路谦耀微笑,笑的很高兴,她似乎交代完全部的事,没有任何遗憾了。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死去的姿态,“你去煮一碗过年的水饺给我。”

路谦耀不再执着,他点头,转身走出病房。当路谦耀转身回去时,霞光消失了,房间里没有任何颜色,俞子昆的母亲已经死了。

她的死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可俞子昆实在不能接受,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像磕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头。路谦耀冲过去把俞子昆扶起来,他满头是血,路谦耀用手捂住伤口,他神志不清了。俞子昆住进医院,周世仁和姜南涛开始计划他母亲的葬礼和火化。人死后的流程路谦耀很熟悉,他虽然比周世仁他们年轻,但是对死亡的熟练程度比他们只多不少,所以他也参与其中,并且成了主力。俞子昆母亲的葬礼可谓是风光大办,俞子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亲人在世,这个善良老人的葬礼甚至有福利院的孤儿和寺庙的和尚出席。

路谦耀上午被警队叫走忙活了半天,赶到葬礼时已经迟了,葬礼到了下葬阶段。

路谦耀从车上下来,灿烂的大晴天下,众人哀悼的带来阴雨天的低落。路谦耀看着墓地里送葬的人,他们是俞子昆的朋友,是统一战线,互利共赢的伙伴,路谦耀忽然不知道拿出什么身份出席葬礼。路谦耀只是个警察,他总不能怀着将俞子昆绳之以法的念头走进去。路谦耀觉得对不起俞子昆的母亲。

从忙碌和悲哀中平静下来的路谦耀开始重新审视自我,他站在外面和里面的人一样哀悼着。蓝天白云依旧,哀乐响起,俞子昆撕心裂肺地哭嚎下,路谦耀上车离开了。

葬礼后俞子昆继父就回了北京。俞子昆的情况突然变差了,而且似乎记恨路谦耀没有出席他母亲的葬礼。

一天俞子昆和朋友聚餐时,他不知怎么点着了头发,身上着火踩着桌子逃走了,一路疯狂地逃出了酒店。周世仁赶紧给路谦耀打电话,让他去找失踪的俞子昆。

路谦耀挂断电话从单位走了,黄凯文和付博然一同看到了他着急离开,黄凯文猜测他正独自办一起大案。

付博然摇头,“路队不是没有团队精神的人,他不会单独行动的。”

黄凯文回答道,“好事他会想着我们,坏事就不会了。”

路谦耀开车到了酒店,周世仁告诉路谦耀,“俞子昆要么就中邪了,要么就是疯了。”

路谦耀不知道俞子昆往哪跑了,酒店门童模糊地指了一个方向,路谦耀顺着找了过去。路谦耀一路穿过学校,商店,最后在市场前发现了聚集的一群人。路谦耀心慌的厉害,于是他笃定他们围着的是俞子昆,他挤开人群,看见俞子昆四仰八叉地在地上。俞子昆头发一半烧光了,他的血不知道怎么招来很多苍蝇,路谦耀一出现,他浑浊的眼睛看向路谦耀。

群众告诉路谦耀,“他自己又撞树又撞墙,还打自己嘴巴,刚刚才倒在地上。”

路谦耀把俞子昆用外套裹好,把他抱起来,一声不吭地带他离开了。

酒店包厢里菜不在桌子上,全被俞子昆踩着桌子离开时踢到了地上,桌上其他人都走了,只剩周世仁和姜南涛还在。

俞子昆还想跑,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跑,他要跑到哪里去,他到底想干什么。路谦耀要了尼龙绳把俞子昆捆住放在地上,接着他往沙发上一坐,满头满身的汗水。

周世仁再次说俞子昆中邪了,因为人难以疯的这么彻底,这么迅速。房间里三个神志清醒的人愁闷异常。

“你吃喝嫖赌我们什么不能担着,偏偏是抽毒品...”姜南涛的话更像是最后通牒,他对俞子昆反复的吸毒,触碰底线忍无可忍。

路谦耀带着俞子昆走了,周世仁也不再为难路谦耀,除了路谦耀,没人愿意照顾俞子昆,不然他们只能把俞子昆关到精神病院里。简单的权衡利弊后,周世仁发现路谦耀照看俞子昆对一切都好。

路谦耀和俞子昆回了他的家,路谦耀给他洗澡,还把他烧焦的头发剪了。俞子昆的精神时好时坏,时而疯狂时而恢复理智和智慧。路谦耀带俞子昆去看医生,俞子昆看见医院就大喊大叫,捂着头逃跑。尿检结果和旧病例交上去,医生很快下了定论,俞子昆正在吸毒,而且遗传性的精神病和多达八段的戒毒史也功不可没。路谦耀这才确定俞子昆复吸了。

几天后俞子昆预感到有一场灾难即将来临,他不再出门,坚信这栋房子会保护他。俞子昆在准备做法事,无论他怎么强调这个灾难,路谦耀都无动于衷。路谦耀相信科学,虽然他有意通过信仰赎走精神上的罪,但他不指望神仙在肉体上宽恕和帮助他。

做完这一切俞子昆跪在石像前,身体跪的低低的,他双手合十,浑身颤抖着说道,“请你保佑我,请你帮助我渡过难关…”

暴雨来临之前路谦耀从单位赶回家里,一路上乌云密布,他关上了门窗,吃完晚饭到书房处理工作。大雨点密集地敲在玻璃上,发出的声音很是实在,路谦耀写着字,突然听到了一串缅甸话。

路谦耀下意识认为大雨中他听错了,可千锤百炼的心却立刻警戒起来,他再仔细去听,确定窗外有人在用缅甸语交流。门外有缅甸派过来的杀手,路谦耀注意着门窗的动静,起身去找俞子昆。

俞子昆垂着头坐在地上,路谦耀在抽屉里翻找着枪,对俞子昆说,“缅甸人来了。”

俞子昆下巴上挂着口水沫,他眼睛没有眨,呆呆地看着地板。

“俞子昆!”

俞子昆不动,路谦耀知道俞子昆帮不上忙,他不再喊了。路谦耀给枪上膛,抓起俞子昆拖到角落里。这时楼下的门被打开,路谦耀走出去锁上了门。路谦耀丝毫不占优势,他把电闸拉下来,黑暗里熟悉房屋构造的他才有胜算。

俞子昆坐在地上,突然的黑暗让他意识到大事不妙,可他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去应对。枪声响了起来,地上出现很多蛐蛐,俞子昆赶紧坐起来,像个蛤蟆似的去抓蛐蛐,他往前一跳一扑,手摁在地上时就响起一声爆炸似的声音。俞子昆笑起来,他赶紧去抓另一只蛐蛐,他不停地去抓去摁,蛐蛐像过年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俞子昆不停地扑向蛐蛐,他累的抓不动时,声音不再响了。房间门打开,人还没走进来,满天的血味冲到俞子昆的面前。

俞子昆抬起头,一声划破天际的雷声到来,闪电照亮了路谦耀的脸满是鲜血的脸。血从路谦耀头顶流下来,让他的脸四分五裂。

“还给你。”路谦耀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很虚弱。这一次路谦耀把俞子昆在缅甸救他的一命还了回去。

路谦耀像拍打尘土似的拍打着身上的血,他的衣服像一件汗津津的褂头似的黏在身上,尘土没有被打掉,像汗水似的流淌了下来。俞子昆伸出手摸到路谦耀的脚,然后顺着摸索着,他摸到路谦耀的腿,像爬树似的摸上去,突然他的眼前一片血红,无数红色的血泡漂浮了上来。俞子昆乐不可支地去捉泡泡,他伸出两只手拍掉一个,他高兴地分开手掌,看见血泡破开后的满手鲜血。第二声雷来到时,房间再次被照亮,俞子昆感觉身边血海退潮,漏出了房间和地板,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红发路谦耀。路谦耀仰面倒在地上,血液顺着他的头发流淌下来,把他满头的头发染成了红色,红发和他头下的一滩鲜血融为一体,这滩血越来越大。

路谦耀失血太多,而且送医晚了,把他存的血全部输光还是不够。

周世仁质问医生,“他的血呢,是不是你们拿去卖了捐了?”

几个医生吓得赶紧拿出路谦耀存血的单子,向周世仁解释道,“周先生,他的血是神仙的血,我们没有胆子拿走。他存半袋我们给他打半袋,存一袋就打了一袋…”

周世仁没有去看,他命令道,“快点给他找血,他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就把你们变成‘三长两短’。”

医生们赶紧点头,他们早就联系了血型匹配的人,通知他们赶紧来献血。第一个人来到医院立刻改变了主意,本来想做这件好事,可他看到惨白的路谦耀立刻意识到需要的根本不止医院告诉他的那么多血。周世仁在一边苦苦哀求,答应给他十万元,说路谦耀是他这个老头唯一的孩子,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让他赶紧献血。

周世仁凄惨地继续说着,“你不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献血的人不忍心,伸出了善良的胳膊。医生刚插上针头,周世仁立刻变了脸,对医生说往死里抽,把这个人抽干也要救回路谦耀,一条人命赔偿款他掏得起。

接着第二个血型匹配的人到了,周世仁让医院的人再去找,找到了开飞机开火箭接他们过来,他赔的起一个,也赔的起一百个。血液科的医生和护士们忙的不可开交,血吹气似的把袋子吹鼓一个又一个,他们像运货工一样运送血袋。活生生的人走进来躺着出去,资深的老医生紧皱眉头,工作多年的护士频频干呕。

她浑身冷汗地说道,“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血。”

医生为了救路谦耀把献血的人都抽的生命垂危,这时候医生通知了他们的家属。俞子昆怔怔地站在一边,低头找着发出枪响声的蛐蛐。

路谦耀输完血没有醒来,给他献血的人们都昏迷过去,像一排晒干的萝卜干又瘪又青。

第二天被抽血人的家属全找到了周世仁,他们对周世仁说,“我们心地善良的孩子本来好好的…”

周世仁在路谦耀病床边愁的来回踱步,他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周世仁对这几个人大吼,“都怪你们孩子,你们的孩子的血是脏血臭血,所以他才醒不过来!假如是好血,他早就醒了…”

路谦耀昏迷不醒,当医生告诉周世仁他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时,周世仁对他说,“他要是植物人,我就要把你祖宗三代都变成植物人。”

医生走后俞子昆还在拍泡泡,周世仁终于忍不住去骂他,“你个王八蛋要拖累路谦耀到什么时候?”

俞子昆疑惑地看向周世仁,他不知道周世仁为什么这么说。

路谦耀昏迷期间李英卉和路枝阳来过一次,公安方面来看望他的人不少,刑警队的人来的比较频繁。

郑珉来探望路谦耀,他碰到黄凯文和付博然,他笑话这两个人六神无主的可怜模样,“你们也太忠诚了。”

不过一会房间里悲伤的氛围让郑珉感慨,“他这个人就是太较真,什么都玩命…”

路谦耀在牛棚里睡着觉,月亮又大又圆,星星眨眼,身下的草干燥而温暖,他像睡在蜜罐子里那么安详。路谦耀忽然他发现睡的太久了,牛饿得哞哞直叫,他赶紧睁开眼,从草垛上起来去割草。

路谦耀昏迷了一个月,终于在这天上午醒来了。俞子昆看着路谦耀,这漫长的一个月里他每天提心吊胆,但对路谦耀来说不过是睡了一觉。路谦耀浑身肌肉萎缩,手脚失灵,不太能动弹。

路谦耀没有问俞子昆和缅甸人的具体过节,俞子昆没想到缅甸杀手追到这里,也没想到他们那一晚突然就杀到了面前。

俞子昆窝囊的表现让他信心大败,他已经是个残废了,而路谦耀为他只身犯险的英勇,让他坚定此生都不会再辜负路谦耀。

路谦耀身上缠着纱布,他现在意识清醒,浑身又疼又冷,取出子弹的伤口好像带枪眼的墙壁一样会漏风。那天一共来了三个杀手,路谦耀杀了两个,跑了一个,尸体俞子昆叫人处理了,也吩咐开始追逃。

“我想走,路谦耀,中国不够远。”俞子昆绝望地看着路谦耀,“我带你去美国,去加拿大,我们不能在中国待了。我可和那些小贩不一样,我有的是钱,我们去加州,买一套属于我们的大房子。”

“这是畏罪潜逃。”

俞子昆此刻头脑十分清晰,他对路谦耀说,“他们要杀了我,我们都差点死了。”

路谦耀靠在床头,他回望过去,俞子昆有罪,难道他这些年做的恶少吗?道德上的,精神上的,他早就扭曲了,他也有罪,世道会惩罚他。路谦耀想到管事和和尚说的话,他告诉俞子昆,“都是报应。”

俞子昆想劝路谦耀和他逃走,“他们不会收手的,他们人多了去了,我们没办法跟他们斗。”

“他们要什么?”

“我的命。”

“我给他们。”

俞子昆伤心的皱起眉头,可随后又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妈的个骗子!那天你为什么把我藏着,自己出去?”

路谦耀没能想出答案回应俞子昆。路谦耀从开始去瑞丽就是个错误,他沾染了俞子昆这个最狠的毒品,不仅包庇,还敢替他死。

俞子昆知道路谦耀自责,也知道他去教堂寺庙和医院的事。俞子昆告诉路谦耀,“世界上只有一种罪,就是自诩的罪恶。有人为了同性恋向耶稣忏悔,其实这根本不算错,你明白吗?你只要能宽恕自己,你身上才没有罪孽了。你保护我,不是你爱我,不是你是同性恋,不是你包庇罪,只是你不忍心。”俞子昆拼命替路谦耀开脱,他再也受不了了,他崩溃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你没有罪,该赎罪的是我。路谦耀,都是我逼你的,我是同性恋,‎‌‍‌‍强‎‍奸‎‌‍‍‌了你,之后引诱你一步步犯错!我是精神病,我的爱毁了你,我强迫你吸毒,都是我的错,你没有犯罪!我已经彻底叫毒品毁了,我想带你走…”

路谦耀克制的痛苦要喷涌而出,一阵沉默后开告诉俞子昆,“去自首。”

“我自首就是投奔你们,他们不抓我了,但他们饶不了你。”

路谦耀看着俞子昆,“大不了跟你一个下场。”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俞子昆看着路谦耀的眼睛说完有些灰心,路谦耀保护他或许只是想亲手了解他。俞子昆轻轻捂住路谦耀的手,“我老妈死了,这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牵挂。你跟我走,我谁也不管了,我们到全是陌生人的地方,只要让我看的到你,我让你找女人,结婚。”

路谦耀终于忍不住对俞子昆吼道,“你就这么想带我走?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也清楚你是什么人,你这么执迷不悟会让我们两个人走上绝路!”

“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不能承认我爱你呢?”

“承认了能怎么样?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我自己都不能改变。”路谦耀自暴自弃了,他想到世俗道德,他和俞子昆永远不可能拥有未来。

“你就是不肯放过自己。我们走了就是普通人,一切既往不咎,还可以做点小买卖。我的身体不好干不了多少活,但我攒了很多钱,不会拖累你。”

“你真是该生成个女人。”路谦耀语气中的激动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心痛。

俞子昆低下头,他对路谦耀说,“我也在想,我老妈真把我生错了,我就该是个女的…”

路谦耀没有说话,相比俞子昆一个亡命之徒,路谦耀这个警察感情充满污秽,他没有俞子昆的勇气,不敢这么真挚和冲动。路谦耀可惜警队对他的信任和栽培,他是个“两面派”警察败类。想到死去的两个兄弟,路谦耀不想露出破绽,于是闭上了眼。

医院开了口服止疼和外敷的麻药,吃了路谦耀就头晕,但能少受点苦。

佛教说人生前受苦,死后能去极乐世界,路谦耀濒死这么多次,知道人死是没灵魂的。路谦耀感觉到他的罪孽在折磨着他,他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用火烤。

俞子昆跪在地上哭,比他母亲葬礼那天哭的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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