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莉莉

-----正文-----

眼前的脑袋们又一片一片地抬了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消失，一群人看向班主任，没人发出什么声音，也没人有什么大的动作。一丝丝的凉意沁了进来，一面面的凉意铺了开来，一扫先前的闷热和滞涩。外间噼噼啪啪地响起雨声，衬得班里越发寂静。

班主任在雨声中开口了：“这是你的书吗？”

班主任一反之前不扩散只对点对人的习惯，一反向来怂校规怂老师傅的作风，一反之前宣称的自由尊重友好的口号，把同学全赶到了走廊上，开始一本一本书地翻每个人的书桌。

走廊响起窃窃私语，零星几个人围在那个第一排同学旁边说着什么东西，递去纸巾。也有人站得颇远，上下打量着该同学，愤愤地叙述着不知什么东西。身旁的大雨冲向地面，很快积起一个个的水坑，新来的雨滴砸入其中，溅出朵朵花来。何莉莉靠在雨旁边，思绪像是全然地醒了过来。她觉着这是个好事，顶好的事儿，从意识到那是一本小说而略感惊慌的时候就觉着这是一个好事。

改变，一个改变，在难捱的空气中的一场暴雨，一份毁灭，也是一次救赎。就像雨一样，逃离那滞涩的胶一样的云彩，回到它的归宿，哪怕跌落空中无依无凭，哪怕洇开在了化纤的伞面，也是一个改变。

没有人受到惩罚，似乎。班里增设了一个木制的架子，订上了《人民日报》、《南方周末》一类的报纸，也添上了语文书上提到过的一些名著。原本的小说被清了个干净，至少表面干净。被搜到书的同学被挨个地被叫去谈话过，只是搜书的时候何莉莉手上恰好没有书，于是他们谈了什么就叫她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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