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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范无咎祖上是农民，他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全家住的是土胚房，头顶盖的是茅草和稀泥。

但范无咎不是，从他爸妈那代开始，村里的年轻人就流行外出打工，留着家里的老人守

着房子和孩子。外面山高路远，交通不方便，两张薄薄的脊背要在外靠打工赚钱撑起乡下一个落魄的家，逢年过节能回来都是大喜事。

不过范无咎父母有能力，给家里争了一口大气，才四年就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回来那天他们开着小汽车，车里载得满满当当，身上穿着除夕夜才能有的新衣服，喜气洋洋地把新车停在外面坑坑洼洼的坝子里。

前天才下了雨，车子一路上溅了不少泥，范无咎那个直不起腰的老爸拿着打湿的帕子，在一点一点细心地擦车子。他妈一边把车里的东西搬出来往屋里送，一边招呼着过来看热闹的邻里乡亲。

屋里的老人走了出来，只剩下了范无咎那个整天凶神恶煞的爷爷，他奶奶几年前癌症走的。

老爷子还是板着个脸，黝黑的皮肤上挤满了皱纹，他身形佝偻得不像话，手上全是又黑又粗的茧子，眼睛浑浊中闪着光，看着几年没回来的儿子和儿媳，表情难得地柔和了一些。

他一边骂着土话，一边轻手轻脚地帮忙搬东西。嗓子一扬，洪亮地朝土胚房里喊了句：“咎娃子！还不出来搬东西！”

范无咎那个时候已经七岁了，但是还没去镇上上小学，他整天在田野里光着脚丫子撒欢，前一脚听说父母要回来了，后一脚就缩回了屋里，躲在角落里扣泥墙上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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