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他的诗往往并不会让他得到朋友，相反倒容易失去朋友。

-----正文-----

这天，他约了一个姓柳的县尉，要去武侯庙逛逛。

柳县尉早已卸了官，住在一座野庙里。他提了一大篮子酒、鸡卵、菜蔬、糕饼，走到门口，想起忘了拿诗卷，急匆匆回去翻出《诸将》、《阁夜》装进囊袋，打算当作谈资；正要上马，突然又口渴了，在竹筒上接了两碗泉水，喝干了，喘着气。

杨氏和宗文瞧着他踉踉跄跄地来回跑，都诧异瞪着他。

他到得太早，只有呖呖鸟鸣在庙里相伴。

向下方山谷望去，大片大片烧得焦黑的林木，今年炎夏干旱，一月不雨，夔州人信祈雨巫术，纵火横烧，烧得烟火漫天，山都秃了。

淡漠的日色很快被阴云遮蔽，几大颗雨点砸下，入秋以来一直下雨，像夏天没下的雨全部积攒到了秋季。

很快狂暴的雨啪啪打在砖石上，他忙不迭躲，风挟沙石刮进朽败的窗，打得脸上生疼，梁、瓦都在轰响。他跑出庙去，险些摔在湿滑青苔上，巨树旁藤萝蛇一样拦住去路，他没头没脑跑了一阵，一看，不远处居然有间民居，他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使劲拍门。

几个村童在逼仄的斗室打闹，令他想起竹栅里欢腾的鸡。

几卷书抛在凳子上，笔扔在篮子里，到处脏兮兮的。村童们嬉笑着，似乎还念了什么听起来很耳熟的诗。

他进内室，案上有诗卷，屋内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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