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

-----正文-----

「0」

妈妈是在一个叫做南美的地方出生的，而我不是，我生来就长在这栋房子里。

房子的一面靠墙，会有人从里面出来，我们也可以进去，而剩下三面则是玻璃。玻璃是一种透明的东西，外面的人可以看见我们，我们也可以看见他们，传进来的声音像是被抹平的细土，扁扁的。

我经常问妈妈，为什么他们要看我们。

「因为他们在这座房子外面见不到我们。」

这是妈妈的回答。

我觉得很奇怪，又有点生气。小房子虽然舒服，总有名叫饲养员的人来抱我，给我洗澡，逗我玩，但是我总觉得很难受。被人注视很难受，我想去妈妈出生的地方，去那个叫做南美的地方。

我觉得妈妈也是这样想的。

来看我们的人经常会拿着一只五颜六色的玩具，我也有，但我不喜欢。它和我长得很像，都是长嘴巴，小耳朵，扁尾巴，但是它太鲜艳了，浑身都是奇怪的蓝色。

而我不喜欢蓝色，除了妈妈，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就像没有人知道我不喜欢吃那些满是土腥味的蚂蚁，而是更喜欢吃葡萄。即使我把那个玩具用爪子撕坏，换来的也只是一个新的，更结实的小怪物。

「真的好像啊！」手机隔着玻璃墙，我隐隐看见里面既有那个丑东西，又有我，还有半张看不清楚的脸。哪里像了？我不满地甩甩头，看向那个人，他在屏幕上按了一个按钮，就把手机收了回去，没有转头，直接向我不知道的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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