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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男人漠然的表情，哭包一直都在恍神，回到住的地方才发现，装塑料瓶的口袋底部破了个洞，原本已经装了大半的塑料瓶，这会儿只剩下浅浅一兜，一整天的努力几乎白费。

没有力气再出去，他摸着墙坐下，透过那扇破烂的窗户看着外边即将黑沉的天，那些温柔缱绻的画面不自觉就涌现在眼前，他鼻头一酸，眼泪就顺着脏兮兮的脸流下来。

他感觉到冷，只能蜷成一团，抱着手臂，将眼泪和鼻涕全都藏在臂弯里，哭声沉闷而急促。

过去的几个月像是一场荒诞又离奇的梦，好不容易幸福一点，就会给你当头棒喝，清醒过来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

哭包甚至幻想过，某一天先生会像从前那样，拿着照片威胁着要他回去，哪怕对方只当他是小猫小狗，很下贱吧，但是自那一刀以后，他内心的愧疚就取代了恐惧。

只是如何也想不到，再次见到先生会是这种情况之下：平平无奇的下午，在喧闹的街头，男人对他视若无睹。

只那一瞬间，好像他们之间脆弱的联系被男人亲手挥断，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哭包对自己产生这种情绪而感到无措，他知道自己喜欢先生，也曾因为睡不着时想对方而感到羞愧，一遍遍告诫自己，但似乎都是无用功，依旧会在看见对方时心脏狂跳，也会因为对方的冷漠而感到难过。

因为不在状态，哭包总会出一些小状况，这天和另外一群捡破烂的大爷大妈起了冲突，尽管是对方单方面挑起的。

那群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冲上来，挥手要打哭包，他闭上眼，死死护住肚子，拳头便只砸到后背，闷痛传来，他咬牙忍着。

直到，有交警路过才制止。

哭包蹲在地上，额上浮起虚汗，除了背部传来的疼痛，更多的是一阵后怕：如果他没有保护好宝宝，该怎么办？

那群人悻悻离开，剩哭包留在原地，缓过那一阵疼之后，他摸着肚子，用温柔的语气，像是要安抚肚子里的宝宝：“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其实更像安慰自己。

这天的事在哭包心里埋下一根小刺，让他想到更多的不确定性，在大商场收集废品的时候，他看到装修漂亮的母婴店，橱窗里有可爱多小衣服、玩具，也有价格高昂的奶粉，是他捡再多废品也挣不来的。

现在靠捡废品能勉强度日，但只是填饱肚子，哭包根本没有钱去医院产检，更不用说生下宝宝后所需的花费。他根本养不活一个小孩子，生下来也只会带着它吃苦。

哭包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广场上，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夫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正逗弄着他们被打扮得洋娃娃一样的宝宝。

这种环境里出生的宝宝才会幸福吧，哭包移开肚子上的手，深吸几口气，企图将那股涩意驱散，却仍旧红了眼睛。

短暂休息之后，哭包站起身，努力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到脑后，拎着脚边的袋子向前走，没走几步，忽然肩头一沉，他下意识回过头，顿时浑身僵住。

装废品的袋子“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几个塑料瓶骨碌骨碌滚得很远，哭包脸变得煞白，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哥。”

哭包曾经以为，只要逃出那个封闭的山村他就会开始新的生活，变得不一样，再也不会见到那些欺负他和令他恐惧的人，可是当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时，他像掉进冰窟里，一瞬间被打回了原形。

大哥比他大许多，三十好几的年纪，剃了个寸头，眉眼凶悍，抓着哭包的那只手硬如铁钳，哭包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脾气暴躁的大哥上前来就想要动手，像想到什么，及时止住，只是攥着哭包的手大声质问道：

“还敢跑出来，知不知道家里因为你丢了多大的人？”

原来，在哭包跑掉之后，那家人就来家里索要给过的彩礼，还在村长那里大闹一通，以至于村里人人都知道这家不男不女的怪物逃了婚。

哭包浑身发抖，下意识的恐惧使他不住往后退，却因为力气小没办法挣脱，他害怕大哥一气之下会打他，这样会伤到宝宝。

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哭包感受到久违的恐惧，在六神无主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如果先生在就好了，先生一定会帮他……不，先生已经将他赶出来了，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想到这里，哭包痛苦地闭上眼，眼泪滑落下来，紧咬的唇瓣几乎要出血，他听见大哥恶狠狠地说：“跟我回去，去结婚！”

“不，我不去！”

哭包猛地睁开眼，想起那个恶心的男人，他几欲作呕，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开，大步朝马路对面跑过去。

小腹因为这动作隐隐抽痛，哭包咬着牙往前跑，不能停下，如果被抓回去，发现怀孕，他们一定会强迫他打掉宝宝。

他不想再回去，他还想和肚子里的宝宝见面，看看……看看它到底更像自己还是先生，如果可以，要更像先生一点，但不能那么冷酷，要做个可爱的宝宝。

哭包的眼泪溢出来，被风吹得发凉，他大口喘息着，跑到一座大厦前，在这里，他再度看见了先生。

如救命稻草一般，他不顾对方此刻在与人交谈，只是快步去，双臂环上对方的腰，许是动作太过突然力气太大，男人发出一声闷哼。

哭包的眼泪鼻涕全擦在男人名贵的西装上，邋遢得不行，“呜……先生，救救我，我不想被抓回去……求求你……”

哭包赤红着眼，仰起头央求地抓男人的衣袖，攥得发皱也不肯松开，呜咽的样子像头受伤的小兽。

男人皱着眉，扬起手臂挣开的哭包的手，语气漠然，问：“凭什么帮你？”

闻言，哭包的脸上满是绝望，捂着肚子后退几步，是啊，凭什么帮他呢？凭他们曾经做过无数次那种亲密的事情吗？可是先生从没定义过他们的关系，或许只是像主人和宠物而已。

况且这只不听话的宠物偷跑出家，还用犬齿咬伤了主人，到头来只有在被野狗欺负时才想起到主人面前来摇尾乞怜，哭包也知道，世界上是没有这种道理的。

“再也不跑掉了，听先生的话，当一只听话的狗……”这个字眼还是会刺痛哭包，可是没办法，或许只有这样说，才会有可能取悦先生一点点，“我会配合先生拍照片的，无论、怎么样的都可以。”

先生似乎很喜欢他畸形的身体，哭包已经不再去考虑任何事，只求眼前的男人能对他心软，待他逃离那个恐怖的吃人的地方。

听到这些，男人冷漠的脸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伸手抬起哭包的下巴，“无论怎样都可以？”

哭包流着泪拼命点头。

他已经看到不远处快速跑来的大哥，如果先生不同意，他的命运就只会是被抓回去，嫁给那个令他感到恶心的男人。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哭包精神紧绷地望着男人，直到，他被揽着腰塞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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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主动坦白小宝宝捏(*´I`*)

太困了，明天早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