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自愿来的，还是不得不来的？

-----正文-----

“妈妈……妈妈……”

在低温下长久麻痹的神经爆发出难以忍受的痛苦，痛得瓦列里使不出劲。他眼前一片虚无，四肢百骸传来的酸痛感将他从意识深处安宁的黑暗中拽了出来，叫他只能躺在地上哀戚地叫着“妈妈”。这是瓦列里的秘密，只有这个词能够纾解他精神或者肉体上的痛苦，妈妈于他而言比这个词的本意更多。

干燥、麻痒的触感笼罩了瓦列里的半张脸，与之而来的是伴着寒气的土腥味。寒风拂过他的侧身，冻得瓦列里忍不住蜷起身子，阻止冷空气从衣服的缝隙钻进身体。他口中干渴，呼吸粗重，原来自己已经睡着了吗……瓦列里忽然有些挫败，他本该像伊万尼亚那样勇往直前，现在却躺在地上哭着喊妈妈……他勉强抬起差点被冻在一起的眼睑，抬头看见的是仍然透明晴朗的天空，厚重的积云慢悠悠地划过苍白的天，太阳早已在云层之后隐匿身形。旷野低语着将他束缚在大地上，用痛苦、用疲倦。可瓦列里无暇顾忌，眼泪是他前进的阻碍，恐惧也是。

还没有天黑……还有时间继续往前走。瓦列里想要再次爬起来，他翻了个身，却重新摔了回去，原地打了个滚。几滴眼泪从瓦列里的脸上震下来，落进冻结的土地。他的帽子、棉袄上挂满了干枯的草根，脸上沾着泥点，整个人像个干裂的泥巴团。好痛……瓦列里咬紧牙关，直到咬肌发疼都未曾松开。他触到腰间的那把小刀，下了决心重新撑着地爬起来，手掌传来的刺痛好似细针，深入骨髓。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腿打着颤，瓦列里低头忍不住去看自己的双手：棉线织成的手套已经被地上的碎石刮得破破烂烂，下面露出的手掌皮肤带着血痕。瓦列里僵硬地动动手指，细密的痛从指关节传过来，他的脑中顿时出现每个指关节被硕大的裂口占据的模样——这就是他这双手套存在的意义。布劳恩先生曾经教训他容易冻伤还喜欢玩雪，不得已找人织了一双手套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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