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红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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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才低头抄写了半行算式，再抬头时，黑板上半边的板书已经被擦掉了。忍了一天了，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状态。手握或黑或蓝或蓝黑的笔，我就这么抄了整整一天的板书，手指都快要痉挛了。好不容易临到傍晚快放学，数学老师拖堂，我又拿着红笔在满是错误答案的试卷上抄写正确答案，但刚刚擦掉而未抄完的部分恰好是我做错题的关键点。我不知道缺少这个步骤后，我是否还能跟上数学老师讲的后续思路。总结一句话：我放弃这一题了。

就这样吧。这一题差不多跟我的未来一样难以理解。

我轻轻地把红笔甩在桌上，作为我对这口口生活的微小反抗。那支细瘦的廉价红笔甩出两滴红墨沫子在我衣服上，作为对我粗鲁动作的微小抗议。我和红笔互相伤害而同病相怜。我呆愣愣地盯着那支说不定已经断墨的红笔，只是进行着最简单的名为呼吸的生理活动。

正在这时，数学老师终于讲完了最后的大题，迟了45分钟宣告下课。

同人流一道鱼贯而出的时候，数学老师忽然叫住我。我以为我甩笔被她发现了，带着心虚挪到她面前。她没察觉到我这些小情绪，只是用沾着各色粉笔灰的手指捏着几张试卷给我。

“把这个交给口口。”

“啊？”

“他生病了，今天没来上课。你家离他家最近，顺路带去他家交给他吧。”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她就直接把卷子连同写着地址的小纸条往我怀里一塞。我看到她落着粉尘的干枯头发和紧皱难解的眉头，回想到我那有心无力的数学成绩，心虚愈甚，说不出半个“不”字。她也容不得我说——早已干脆利落转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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