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与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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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维手里握着检查的单据，走在医院空旷的大厅里，这座医院好像空无一人，四下洒满了传单。他不知道这座医院叫什么，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座医院，但是自己的双脚好像知道自己应该往那个方向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那里高高挺起，他知道自己怀孕了，而且随时可能生产，他看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怪异而满足。他在楼梯上慢慢攀爬着，一手托着肚子，一手扶着扶手。突然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后方，他知道并且十分肯定后面有人在跟踪他。那个男人带着灰色的帽子，褐色的外套，眼睛直直地盯着柳维，他的手里也拿着一张单子。这个男人不紧不慢地跟着柳维，让柳维不禁加快脚下的速度，他匆忙地来到地下一楼，按了按门上的门铃，里面的人好像认识他，他记不得了，只知道这些人能帮他，这些人是医生。一群人把他扶到床上，两腿大开，检查他的下体。他的衣服被脱掉，膨胀的肚子裸在空气中，他看着自己的肚子，这样实质性地呈现在自己眼中，心里更加怪异，原先的某种满足被害怕恶心所取代。医生通知了他的女朋友佐伊，佐伊正在和医生一起探讨他的情况，他们揉顺着自己的肚子，他紧闭着双眼，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境。再睁眼时，眼前的一切被白布罩起，布料下人头涌动，突然白色的布料被掀开，露出一张狰狞的脸，这个男人整张脸皱在一起，不断嘶吼，他的胸膛起伏，腹部颤动，一个女人趴在他的身上按着他。这不是自己的脸，男人不由松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唰地一下站了起来，自己的肚子仍是高高挺起。佐伊在他身后，看他站起来，上前扶着他的手臂，他怔仲地回头望着自己的女友，心里的无措被抚平，他好像很愿意给这个女人一切，望着这个温柔俏皮的女人，心中没有任何莫名与不满。

佐伊和柳维慢慢走在医院的大厅中，四周仍是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声音，地上仍然散布着各色的传单，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变成一个光影。柳维再度恢复意识时，他正和佐伊躺在一起，佐伊依靠着他，枕在他的肩窝处，手臂搭在他的胸膛上，印象里这个女人总是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喜欢对着自己说个不停，但现在她好像特别安静，好像丢失了魂一样，柳维艰难地转过身体，紧紧地抱着她。她伸手慢慢拂拢着柳维的肚子，那里时不时会紧缩发硬，她问柳维是否后悔这样做，是否害怕这块肉的降生。柳维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为何会怀孕，又为何愿意怀孕，但是潜意识里觉得这块肉对自己对女友都十分重要。腹部的疼痛有些绵密，柳维忍得有些烦躁，他四肢大张地躺在床上喘息，佐伊意识到他的艰难，出门通知医生去了。柳维把自己缩成一团，用手按揉着自己的腹部和腰部。佐伊跟医生进门的时候，他正艰难地从床上坐起，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医生让佐伊安置好他，对他进行各种检测，确定一切正常后，医生出门拨通了一个电话，让对方做好准备。

柳维靠在床上，各种监测的仪器绑在他的肚子上，痛苦让他烦躁，他让医生摘掉仪器，自己则靠在佐伊的身上辗转忍痛，医生告诉他，为他做刨腹产的医生还未到，只能暂时忍耐。另一边一位神秘人出现在了这座实验基地的大门前，跟那位刨腹产主刀医生一起来到了柳维面前。柳维看着面前似曾相识的两个人，想要回想起什么，却总是联系不起来。医生立即对他进行了手术，孩子拿出来的瞬间，就被神秘人带走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佐伊。当年佐伊因为某些原因性情大变，柳维只得求助神秘人，让神秘人设法保住佐伊，神秘人将佐伊的魂魄聚养在柳维的腹部血肉中，待出生便移送给佐伊，代价便是柳维失去的记忆以及孕育的血肉。一年后，当佐伊再次出现在柳维面前，她的笑容再次浮现，但是某些记忆被删除了，柳维当然不希望她再记起，至于柳维自己，他只知道自己那块血肉换回了佐伊的健康，关于那个孩子，只有神秘人知道他的去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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