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是天使一样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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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赵程父母家的大门外站了很久,门卫亭里正在吸溜面条的男人接了个电话,不耐烦地咬断面条拉开窗户想赶我走。
我装作不在意地把围巾往上拉,正好接住落下的泪珠。
我盯着湿了的一小块儿地方看了很久,思考为啥会这么明显,黑色的围巾按道理来讲不应该这样啊?
从花盆那边吹过来一阵风,很冷,冷得我一激灵,脑子忽然变得清醒起来。
原来黑色的围巾在他走的那天就被他装在行李箱里带走了,这条是我自己买的。
卖家说黑色已经断货,现在是预售,要等一段时间发货,不过灰色和大红色有现货可以直接拍。
我一听要等一段时间,果断选择下单灰色的,我最讨厌等了,至于为什么不选大红色…
大红色的好像血,我看着害怕。
我往角落里缩了缩,踩住地上的石头子儿来回搓,站的时间有点长,单鞋里的脚冻得都快没有知觉了。
上午知道他从国外回来,我头都没有梳就火速出门,没来得及去换柜子里的厚袜子。
今天本来打算睡一天觉的,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说好了大门随时为我敞开,说好了围巾是送我的,结果出尔反尔,骗子。
“脑子有问题啊?跟你说了人家不见你,还天天来”门卫室的窗户被男人砰的一声关起来。
我不想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天天来。
我猜大概是因为太闲了吧,这个原因是我猜的,所以不能跟人讲。
我继续装不在意,在心里默念明天不来了、明天一定不来了。
腰又开始疼,我没劲儿捶,摸出口袋儿里的手机看时间,不用猜,肯定又是三点四十五。
真是神了,腰就跟闹钟一样,一到三点四十五就提醒我。
我把那颗石头子儿往花盆边上踢,这是我打发时间的好伙伴,可不能弄丢。
门卫亭的男人面条吸溜完了,在看电视。
空调开着,玻璃上有一层雾气,但我看得清电视上正在放的剧,是那个谁去年拍的,当时巨期待。
现在想想挺可笑的,人家俩的定情之作,我这个外人乐呵呵插进去上赶着找没趣。
我沿着河边的鹅卵石小路走,没多大一儿就走到大路上。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别墅周围种的全是花草树木。
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前一秒还在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都市,不成想走了条小路后就瞬移到鸟语花香的茂密大森林里,还有个古色古香的建筑。
场面太割裂,根本顶不住。
真要仔细算的话,我家也不穷。
我爸妈是豪门小说里先婚后爱的那一挂,结婚后长辈们天天催生,他们想方设法搪塞过去,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实在受不了,毕竟结婚证将两个毫无感情基础的陌生人拴在一起已成定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被逼得无可奈何之下,路家夫妇婚后一年半,我,路宇星,出生了。
网上说父母在最相爱的时候孕育出来的结晶是会继承父母的所有优点,好多人持怀疑态度,我不是,我对此深信不疑。
我妈书香世家出身,搞文学的;我爸家族世代经商,商业届大佬。
我啥也没遗传到,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觉得我脑子有问题,让父母尽快带我去医院测下智商,看看到底是不是智障,好提前做干预治疗。
我在班里是个小透明,老师没亲眼见过,之所以会在家长会跟我父母那么说,也是因为班里那几个小霸王造谣。
几个吊儿郎当的小孩儿在课间跑到我桌前,问我一加一等于几,我只觉得有小朋友来找我说话很开心,咯咯笑着看他们。
没等我回答自己算出来的答案,那些人就走掉了,边走还边说:“是个智障吧,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
所以后来遇到这种情况我就选择性看不见,谣言止于智者,但是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我一个智者。
我爸妈面子上挂不住选择拿钱摆平,导致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谣言更盛了。
我举手想回答问题,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认为我是在学别的同学,其实啥也不会,喊我起来回答肯定答不出来。
我的童年很少见到爸爸妈妈,陪我时间最长、感情最深的保姆也辞职了,我抱着一种早晚都会分开、无所谓的心态,告诉自己要对周围的事物感情平淡一些。
不得到就不会失去,不失去就不会难过。
我弟弟出生的那一年我13,初中开学第一天课都没上呢,只听了个老师们的自我介绍就被司机接回家。
离得老远就看见家门口摆着大红色的牌子,上面写着“路乐百天宴”。
司机通过后视镜观察我,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路乐是你的弟弟,你期待见到他吗?
我扭过头望着车窗外准备放烟花的我爸没回答,“一点也不”这四个字真的说不出口。
我爸妈突然给我添了个弟弟,整件事的经过还是我在花店打工的时候听老板说的。
但那个时候,我已经20了。
这个点儿街上人不是很多,我裹紧围巾低头看路,前面有个水坑,我庆幸自己有及时看到,不然鞋必定要湿透了。
我打算从下面绕过去的时候发现水面上映着对面商场大屏的投影,是那谁代言的美妆广告。
不庆幸了,很后悔,还不如湿鞋。
我到家越想越难受,那谁就那么好吗?我和他的感情满打满算有四年了,他和那谁才认识不到两年。
我平躺在床上,把那根胡萝卜抱枕放在腰下面,腰部被抬高,痛感削弱了不少。
这个胡萝卜是他生日那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场打气球打到的,他走的那天上午我刚洗完,挂在阳台晒太阳,所以他没带走。
他说他要把有我们共同回忆的东西全都装行李箱带走扔了,让我死心。
挺费解的行为,我当时只顾着伤心去了,应该问问他扔哪了,我好去找。
不过就他那个决绝的样子,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我抹了把泪扶着腰缓缓坐起来。
来电显示未知号码,我打算挂掉,但心里有种预感,就是我必须要接这个电话。
我点了接听,电话那边是熟悉的声音,对现在的我来讲…却很陌生。
“你别再来了,分开的那天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你难道真是智障?连人话都听不懂吗?”
赵程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却非常不友好,可我就是觉得很温暖,温暖到我刚擦完的眼睛又开始掉泪。
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太突然了,没时间组织语言,等我要开口的时候他已经挂断了。
“路宇星你就是个怂包”脑子里浮现出那谁说过的话。
那谁是大明星,出道拍了一部小成本文艺电影,刚上映就火了。
导演、演员、制作组好评如潮,唯独编剧口碑差到路人都要来骂上一句。
骂的最多的要数那谁的粉丝,他们说幸好林淳作为主角研读剧本之后更改掉不合理的原剧情,让整体更上一层楼。
上映后还有不少自来水粉丝出安利向解说,给林淳打上了“拯救者”的标签,他的咖位因此被不断抬高。
背后的真相到底是这样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人提出来,因为人们只相信片面之词。
编剧叫路宇星,也就是我,直到现在都还订在行业的耻辱柱上,扣都扣不下来。
我因为网络上的大量恶评丢了工作,又回到花店开始打工。
花店老板看我的眼神里满是心疼,我不敢跟他对视,我怕会不争气的掉眼泪。
我把装着玩偶的袋子放在小叶子面前,陪她玩了好久。
小叶子是老板的女儿,今年上一年级,很聪明也很听话,是个像天使一样的宝宝。
最初在花店打工的那段时间小叶子上幼儿园,每天放学特别早,老板很晚才关店,所以老板给老师留的地址是花店。
每次校车一来不出三秒,我就会听到小叶子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小朋友的世界天马行空的,很有趣,我一般忙完手头的单子后最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刚和制作方签完合同的时候我抱着小叶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告诉她我要去剧组当编剧啦,小叶子不懂我的意思,她看我开心,也和我一起乐得嘿嘿笑。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估计现在我的破腰是抱不起来小叶子了。
小叶子看到我不说话,把玩偶举起来盖住自己的脸
“星星是不是不开心?那让我毛绒绒护卫来打走你的不开心吧!”
我笑了起来,摸摸小叶子的头,对着玩偶说:“谢谢你毛绒绒护卫,你真把我的不开心吹走了,你好厉害啊!”
看吧,小叶子就是像天使一样的宝宝。
说起来,某人和我完全相反,他不喜欢小叶子,我问过他为什么。
“你不觉得他跟你一样吗?话太多,烦人。”
这是他的回答,我想了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分享欲会特别强,总是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确…很烦人。
但小叶子才不是呢,我让他给小叶子道歉,他说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他们一个二个是医生嘛?总说我脑子有问题。
不过还真让他们说中了。
早上起来看见枕头上都是血,坐起来发现是鼻血在突突往外冒,擦了好久,头昏眼花,可是无济于事,止都止不住。
吓得我打了出租车去医院,贵死了,我怀疑是司机趁我思绪不清晰带着我绕路了。
检查结果很快便出来了,是医生看着我的单子亲口认证的,我脑子真的有问题。
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合,我坐在医院大门口的石墩子上犹豫怎么回家,眼前有小虫乱飞,我伸手去打,一击致命。
使太大劲,身体有点不稳,眼睛也开始聚不上焦。
坐了好大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然后,我看见赵程和林淳正手牵手压马路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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