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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岁之后,严易的成长速度好像又按了加速键,如果陈点有一天的间隔没有和他通话,他就会发现儿子又学会了很多新的技能。
“小珠闻闻香手。”严戥这么说,严易就伸出两只圆滚的手放到自己鼻子面前假装嗅,陈点被逗得不行,严戥又说:“那闻闻臭手。”
严小珠十分聪明,他把自己的手放到爸爸鼻子前让严戥闻,严戥就说:“嗯,爸爸闻过了,是香手!”
严戥对待孩子十分有耐心,他曾经是个不育主义,父母关系的破裂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疤,但或许在他的童年时期,家庭在他最深处的记忆里就是这样温暖和谐的,严戥做父亲这一角色比其他任何角色都得心应手。
他在最新的一次采访中提到了自己和孩子的日常相处,他说妻子在留学,孩子比较黏人,所以能亲力亲为的事情他都是自己的做。
“对,一岁多了,很可爱。”
谈及育儿,严戥侃侃而谈,他对于照顾养育孩子还真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和方法,陈点对此表示满意。
后来严戥还跟他说访谈播出之后竟然有育儿真人秀联系他是否能出演,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这一年陈点有一次跟随顶尖团队冲顶U3的机会,但他在一次训练之中负伤,不算很严重,一开始陈点以为只是拉伤,下去之后领队非常负责地带他去做了检查,最终被告知是脚踝骨折。
虽然是轻度的,但这宣告他起码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冲顶了,陈点觉得自己硬生生错过了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但他又有些开心,因为这代表他可以陪在严易身边久一点了。
对于不能守在孩子身边见证他的成长,陈点一直于心有愧。他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因为和父亲之间的不睦就这样抛弃孩子,严易毕竟无辜。
严易的成长期无法重来,但他的二十四岁也只有一次,这注定无法两全。
他告诉了严戥要回去度过暑假,但没有告诉严戥自己骨折的事情,他回国的全程受到优待,倒还算顺利。
严戥在机场接到他的时候,第一时间没有和这个坐轮椅的男人对上眼,是陈点扯了扯他的衣角严戥才低头看他。
四目相对,唯余沉默。
严戥低下头拿过他推着的行李,把他抱上车,全程一言不发。
陈点意识到他非常生气,主动说:“我前段时间骨折了,不是很严重。”
严戥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嗤笑,没有搭理他。
父子俩还是住在严家主宅,为了迎接陈点,几乎是人人都到场,陈若素和江茂山也被邀请,严戥有意为他营造温馨的家庭氛围,但他坐着轮椅出现,实在是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陈若素忍不住哭起来,一想到儿子独自一人在国外,受了伤还要自己度过每一天,她就觉得心脏绞痛般难过,忍不住则问他:“怎么不告诉我和你爸呀!”
“不想让你们担心。”陈点说。
严戥推着他和每个人打招呼,严易被严沛锋抱着,陈点对他拍拍手,一开始严易还有些扭捏,咬着手指 转过身躲起来,等陈点收回手又着急地探出身要他抱。
但他没有在母亲身上待很久,晚餐开始之后严戥就把他抱到了怀里,他戴着一个可爱的围兜,用专用的餐具,严戥让厨房为他专门做了宝宝餐,严戥自己顾不上吃饭,一口一口地哄着严易吃下去。
陈点见他这可怜的模样,忍不住主动小声求和:“别生气了啊。”
严戥好似没听见。
求和无果,陈点也有些生气了,他转头不再理会严戥,和一旁的母亲聊起留学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母亲问他有没有交到朋友,在外有没有人照应,陈点说有,大家都会互相帮助。
他有意说给严戥听,陈点最知道严戥喜欢在这种小的事情上吃味。
一直到哄严易睡着他们都没说过话。等严易窝在爸爸的怀里沉沉睡去后,严戥还抱着他来回踱步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把他放在一旁搭起来的小床上。
严戥的二楼俨然已经全部都变成了严易的空间,透露着他品味的装修和家具现在随处可见严易的玩具,尿布奶粉放在各个肉眼可见的地方,各式各样的奶瓶以及奶嘴,严易几乎有上百个。
解决完严易这个大麻烦之后,严戥抱着他带他去冲澡。
他难得一见地如此沉默冷峻,陈点简直都要觉得眼前的他陌生了。这样的严戥已经是很久以前他的记忆里的严戥,在他们刚结婚后不久,严戥就经常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现在的严戥已经和那时候截然相反,陈点都快忘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了。
严戥脱下他的衣服,把他做了固定的脚踝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避免沾水,打开花洒为他冲身子。
虽然被照顾被服务很舒服,但这样的姿势无疑让他的私处彻底暴露在严戥面前,陈点赧然:“我自己来就行…你出去吧。”
严戥没动,过了半晌,严戥低声问他:“陈点,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严戥这样问他,我到底算什么?
陈点不喜欢严戥咄咄逼人的姿态,他也不想给两人的关系下定论,他们是夫妻、也相爱,严戥是他的丈夫、爱人,可是陈点偏偏不想给出这个回复。
他天真又残忍地勾住严戥的脖子吻他,说:“你是孩子的爸爸啊,你把小珠照顾得这么好。”
严戥瞪大了眼睛看他,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张小嘴可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他一时间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好…我知道了,孩子的父亲…是吧?”
陈点偏过头,不再言语。
严戥曾经无数次设想,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孩子这个牵绊,或许陈点真的就那么决绝地会头也不回地和他离婚,所以他无比庆幸感激严易的到来,他对孩子简直到了溺爱的地步。
可是有了牵绊又怎么样呢,在陈点心里,他就只是孩子的父亲。
仅此而已,严戥又一次感到绝望,比从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叫他心寒。
他希望妻子可以依赖自己,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他作为丈夫都应该是第一个知情者,但陈点总是隐瞒,就好像他根本不重要,在陈点的人生里他一直都被剔除在外。严戥实在不知道陈点为什么不告诉他,难道陈点真的觉得这是一件自己可以克服的小事?他总是受伤,严戥开始后悔当初带他徒步。
陈点放假的这段时间,严易非常黏他,但陈点毕竟腿脚不便,他没有办法抱着严易走来走去,身边不是跟着阿姨就是需要严戥在侧。
严易好像还没有将他认作妈妈,他不叫陈点“妈妈”,这个短发更偏向男人的人,不是严易接触到的母亲形象,他不知道跟谁学的叫他“垫垫”,因为发音对他来说有一定的难度,后来他叫陈点“哒哒”。
他和儿子的关系终于亲密无间,严易还很乖,在他面前乖顺至极,到了父亲那儿才会变成霸王,晚上由严戥哄睡着了窝在陈点身边就呼呼大睡,严戥只能打地铺。
其实床足够他和陈点一起睡,但他们从陈点回国的那天开始就维持冷战,他不和陈点亲近,陈点也没有理由要主动和他亲近,于是他在地上打起了地铺,因为儿子晚上如果梦呓哭醒,还是需要严戥把他哄好。
在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陈点被严戥软禁了起来,严戥没收了他的一切证件,不允许他回去。
他们为此大吵一架,憋闷了一个月之久的郁气全部爆发,严戥也很委屈:“没有不让你去!但是你连自己洗澡都艰难,怎么回去?!”
“这不是你可以扣留我的护照的理由!严戥,你非法监禁!”
严戥扯出一个笑:“好啊,你去告我,我他妈是你男人,你问警察这是不是非法监禁!”
僵持不下,沉默之后陈点幽幽道:“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
严戥抹了把脸,觉得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陈点对他的隐瞒和不坦诚,折磨了彼此一个月,他也倦怠极了。
“我就是希望你对我坦白,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这句话从很久以前我就对你说了,但是你总是做不到,我怎么能不生气?”严戥握住他的手放在脸颊旁边,“这样折磨我你不难受吗?宝贝,我都依你的啊,不要这样好不好?”
陈点甩开他,说我做不到:“你这么会说,怎么一开始不对我坦白你的情况?让我猜,让我胡思乱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经历过的事情?你自己就没有做到,我凭什么全部对你坦白?!”
严戥头痛地跌坐下去,他种下的恶果是个绕不开的话题,严戥已经为此解释、认错了百遍。
但都给他以为谈话又会陷入死胡同之后,他听到陈点低声说:“严戥,你依赖我也可以,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在我这里逞强呢?”
严戥一个激灵,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说:“你不是也逞强?”
“以前是因为你没有给够我安全感,我当然不信任你,那另当别论。我现在是在说你,你不要逃避话题。”陈点捧住他的脸说。
严戥抿嘴不说话,陈点又说:“我知道,是因为我那个时候做得不够好,不够取得你的信任。你是这么想的话,那我确实没有资格让你对我坦诚。”
严戥大声反驳:“别这么说陈点。”他不喜欢提起那些话题,对他来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但在爱人面前袒露自己让他无地自容,“我现在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很懦弱,因为和你无关的事情迁怒于你,对不起…”
“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很懦弱?”严戥小心翼翼问他。
陈点叹了口气,他说不会啊。
“我也会很心疼你。”陈点低头吻下去,似乎觉得这句话很肉麻,但他的意思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他不自在地为自己找补,“不是原谅,严戥,我是说我可怜你。”
曾经严戥对他说过四个字,他说:“我希望你。”
严戥急切地回吻:“我知道,我知道。”他不安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回笼,一切尘埃落定。
很快孩子呜咽小声的哭叫传进他们的耳朵,严戥没来得及说最俗套的三个字,好像严易已经替他说给陈点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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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谢谢大家两个多月的陪伴🙇♀️
或许可以开始番外点梗
欢迎来找我玩 @鸦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