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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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前,孟明河决定杀掉自己的丈夫乔为诚。
原因非常简单,乔为诚在渐渐失控的路上。做地下灰产的,指望他不去碰酒色财气基本不现实。天下就是有这样的好男人,也绝对不会是乔老板。所有这些声色犬马的东西缓慢浸泡锈蚀了他的大脑和良心,令他变成一个孟明河觉得过分危险的人。
这并不是说他们初见或结婚的时候孟明河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黑道上的人物。事实上,孟明河的婚姻来自他父亲的抵押。小生意人在赌场上输光了所有的钱还连着欠了一大笔外债,最后一次赌的时候,输红了眼睛的人盯着桌子说:我还有个儿子可以押。
孟明河就这么被抵给了赌场老板。
当时乔为诚的生意还没做这么大,几个赌场算是源源不断的现金来源,这种要押老婆孩子不是没有,一般他都客客气气请出去——要着有什么用?人口买卖器官贩卖之类的损阴德的事,乔老板是不爱沾手的。留下孟明河,完全是因为他偶然瞥见过那么一眼。
那时候的孟明河刚毕业,天生的气质内敛,见人仿佛总带着一些笑模样,高挑又瘦削白净,完全的一副书生相。他那时候对自己爹是什么样的人大致有些认识,但还天真地抱持着一种尽量少跟他接触或者不支持就能置身事外的心情。唯一一次来赌场劝他父亲回家就是那种慢声慢气地讲,如果你再赌下去,我与你此后无关了。乔为诚那时候恰好在赌场里,他喜欢巡视他的领地,短暂迅捷地和他打了个照面。
孟明河那时候甚至没有抬眼怎么看乔为诚,他觉得赌场的老板无非就是那样,且对有些大人物,少一些关心或许还活得久一点。
但乔为诚一眼就看中了他,他自己街市上混出来的人物,说到底对书卷气有些向往。正如世上的一切事情都要靠一点时机,乔为诚心中潜藏的对那种清白的文气的那一面的世界渴望恰好在那时候探头。于是默许收下这个赌注。
自然,孟明河在事前对此一无所知。以至于下班打开家门看到齐刷刷站在客厅的一群黑衣壮汉,和唯一在简朴的沙发上端坐着的乔为诚时第一反应竟然是差点报警。
“我如果是你,为了爸爸也不会这么做。”
这下他清楚了,算是冤有头债有主。他慢慢放下手机,尽量维持不激怒对方的语气:“他的事情和我无关,我和他已经断绝关系了。”
乔为诚嗤笑一声, 嘲笑着他的天真,告诉他根本没有地方承认断绝关系,然后把他父亲的账单和签字保障简单给他看了一眼,相信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他果然如同乔为诚想的,沉默地看完后点了点头。没有法律会承认抵押活人,但他打交道的人显然不在乎法律。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就这么随乔为诚处置。
偶尔他苦中作乐,想想或许自己尚且算得上运气不坏。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其实在父亲欠下的赌债前都不再重要,他没有什么挂在心里的人,乔为诚看上了他,奇迹般至少明面上只承认他这一个伴侣,还债的婚姻又能讲什么平等乃至爱?但比起同病相怜的人,他实在不算吃了什么苦,人的天真有限度,孟明河尚且懂得什么叫知足。
一开始的乔为诚有几家赌场,一些与之相关的放贷的产业,人算得上是踩在最后的边缘,结婚之后他非常自然地带孟明河在人眼前晃了一圈,说是不需要他认得别人,别人认得他就可以。由此,人人都晓得了大嫂。
直到一年前,他发现乔为诚通过外省的人牵线和金三角那边搭上线,孟明河觉得这样不行。毒品是太危险的生意,他虽然做好了一定程度的心理准备,但是乔为诚越过了那条线,因为实在能带来太多钱了。
将近八年的婚姻,虽然许多人看来大嫂不过是一个静默的影子,孟明河实质上也是对许多事情有着了解和一定程度的权限。当他发现这件事,同时发现的是丈夫的决心几乎是不可动摇,投入极大。
孟明河决定想办法让丈夫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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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多但是我日更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