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死囚临刑叫冤者，再勘问陈奏。”

-----正文-----

“凡死囚临刑叫冤者，再勘问陈奏。”

——《十五贯》

1

我是朝廷的刽子手。

在我们家，自我往上数三代，都是朝廷的刽子手。

我的爷爷把他的鬼头刀传给了我爹，而我为了能挥得动那把迟早要交到我手上的鬼头刀，打小就跟着我爹练把事。

爷爷告诉爹砍头不能只靠蛮力，否则一刀下去卡在骨头上，不仅头没砍下来，刀还会卷刃。为了教爹砍头，爷爷让他从砍冬瓜练起，说什么时候能将冬瓜沿着皮上画的一条线一劈两半，什么时候就算他入了门。

爹也是这么教我的，我五岁杀鸡八岁杀猪，画在冬瓜上的线我只消看上一眼，再把脑袋套上连转个三十圈，待停下时依旧能分毫不差地劈在当中。

这事之后我爹为了震住我，就教我砍线香——点燃一根线香，沿着火星一刀下去，灰与香一分为二，上面烧灭的香灰无声而落，线头下的香纹丝不动。

又过了几个寒暑，十岁那年我跟着爹上了刑场。我站在死囚面前拽住他们的头发用力往前扯，爹披着红色坎肩，往鬼头刀上喷一口黄酒，对着他们露出来的脖颈手起刀落，喷出的血溅得我满脸都是。

第一次从刑场上下来时爹问我怕不怕，我说给皇上杀人，有什么可怕的，爹听完在我背上大力地拍了两下。当晚爹和爷爷喝酒，我也分到了一碗，爷爷喝了酒话就比平时更多，他说我是最适合干这行的，说我是天生的刽子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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