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正文-----

再前一点就是自己的青瓷碗，鱼小按耐不住，自己化了形从玉簪上跳了下来，胖鲤身子扎下去，水花溅了虞思一脸。

他自顾游得欢，不厌其烦求着心尖挂着的那件事，“虞思，你什么时候放我走？人间是个好地方，我欢喜得紧。”

虞思赤脚盘腿坐着，垂至脚踝的长发都覆着霜白，瞳却是红的。他折了支荷嚼着花瓣，觉得这胖鲤不清楚自己的斤两，“你会被吃的。”

“像鬼黎吃你那样么？”鱼小打了个挺，复又左右摆着，“我在你簪子上攀着，听你哭得可伤心，鬼黎却还是只知道吃，不肯哄哄你。”

吃了一半的荷被丢进池中，虞思拿起那青瓷碗，不再可怜那胖鲤了，手往高了举，“想去哪里？”

鱼小高兴起来，尾巴摆得欢，“那最好是江河湖海，人间有许多这样的，看不尽也游不够，你放我到那处吧。”

“好啊。”虞思眯着眼懒散笑着，“既然羡慕我，放你去尝那番滋味，红尘情丈，爱怖别离，一道入心吧。”

素手倾翻，鱼小只觉一片眩晕，尾巴蔫了不肯再摆。

入耳再不是青瓷碗和那方浅塘的幽静，鱼小只觉得耳朵里像被扔了许多枯荷杆子，没完没了往他耳朵里戳。

他不喜欢这声音，费力地摆尾。睁眼一看，要的什么江河湖海没有踪影，眼下只有满天的沙尘和干涸龟裂的旱地。

戳耳的魔音是刀剑的碰撞和战马的嘶鸣，鱼小正觉出来，不料马蹄从他边上突然踏过，他急得笨拙地抬着尾，可惜翻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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