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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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么样？”我和她并排坐着，想弯下腰，躺在她的腿上。

她还是短发，神情淡淡的，脸色不太好。

我虚虚地抚过她的大腿。

“腿上有伤吗？”

她说有。

“好吧，那我轻轻地。”

我好久没见到她了。我们之间见面取决于她什么时候出现，不在的时候我会有点想她，隔几天想一次。

所以我躺在她的腿上，但撑着自己不压到她。

她确实有伤，血渗透纱布，隐隐地透上牛仔裤，我用指尖敲敲，示意她记得换药。

她也温柔地抚顺我的头发，手上的茧子划过耳后。我很幸福，笑得也很甜。我知道她看着我笑，也会很幸福。我们一直这么默契。

“现在你更该被关心了，那个人对你怎么样？”

我有点害羞，说还是这样吧。

“你的身体也还好吗？”

“活蹦乱跳！”

“那就好。待会他来接你？”

“嗯，在路上了。”我补充道，“特助也来。”

她嗯一声。

我等着她有其他反应，但她只是摸着我的头。

“不会吧，你和特助还是没搭上吗？”我惊讶地从她腿上撑起身，“你们难道只有这种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她默认。

哦，天呐。我夸张地仰天拍额头，把她逗笑了。

“你是知道的，我很少回来，自然也见不上面。”

我还是很急：“可是你明明很喜欢他，说不定他也有对你意思呢？”

说完我低下头，我知道她想什么，她觉得她这样的人不适合爱情。

她没有家，只有落脚处，不相信自己能活到老，说不定明天就是她被索命。

也就偶尔来看看我，会让她舒心一些。

她也明白，我知道她的意思，所以也不说话。

我们一直这么有默契。

就在沉默的时候，那台惹眼的豪车到了。他从后座急匆匆地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蹿到我面前连珠炮一样问：“宝宝，怎么了宝宝，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自己去医院？你早点告诉我我陪你去看病啊。医生说什么？宝宝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我羞得涨红脸，跳起来拿桌上的文件袋砸他。

“呸！谁要你陪？”

特助停好车，跟着他过来向我道小姐好。

我说特助辛苦你来接我，就转头推开想粘到我身上的人形大狗，揪住他的耳朵跟他斗嘴。

她和特助都被晾在一边。

我有意悄悄错开，给他们两人能直视的空间。

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他俩的对视，有一些情绪像湖水下的菌丝在蔓延。

最后那只大狗扒在我身上装泪眼汪汪，我才哼一声就着台阶下。虽然本来就是他来接我，但看在他这么担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被他接走吧。

她送我上车，我跟那只大狗坐后排，特助去前面开车。

她拉着我的手，说：“你和他也好几年了，想好了吗？”

我拍拍她，说想好了。

她笑了，很笃定地说你会幸福的。

我不满：“你们都这么说，对他真有信心。”

被点到名的那个人不敢插嘴我们的对话，坐在后排腰板挺得梆直。

车轮转动，我们前进，她在车窗外逐渐后退，直到消失，我才不舍地从车窗上挪开。

他一看走远了，又没个正形倚在我身上。

我一巴掌把他抽开，叫他大名，我说你摊上事儿了。

他一瞬间脸都白了。

我从文件袋里一张张抽出诊疗单，一边拍给他一边介绍，这个是挂号条，这个是医生开的单，这个是B超的片子，这个是诊断结果……

我看着他脸色煞白地一张张接过单子，死盯着孕4周三个字，从惊恐到震惊到后怕到狂喜又回到惊恐，脸上七彩纷呈，太有趣了。

他语无伦次，结巴着说，真的吗，真的，我，可以带你回家吗？我保证会表现得很好，比前四年都要好，我会努力让你过得很开心的，我……

看着他一个成熟男人，忐忑得像要被弃养的小狗，我难得反省自己是不是PUA他了。

于是我主动来到他的怀里，说，你一直表现得都很好，我批准你带我回家。

哦，难得一句软话，激得他抱着我掉小珍珠了，

我无奈地哄着他。特助也说，恭喜少爷，恭喜少夫人。

我调侃他，特助工作能力突出，改口速度一流，不知道特助你又什么时候能有喜事，让我们能喜上加喜？

特助笑笑，隔一会才说，恐怕这辈子没有了。

好吧。

看来，我想好了，特助也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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