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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戒指

-----正文-----

风裹挟着雨丝刮过来,脚背和裤腿全湿了,宁巡感到一阵很深刻的凉意,站在原地没一会儿,拎着伞回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林洽很担忧地看着他,问:“没事吧?”

“啊?”宁巡先是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的关心,便先把伞收了起来,然后慢慢回:“没事的,谢谢。”

林洽话不多,之后转身爬到床上,拿出手机开始玩起游戏,平时都要拉着他一起玩,今天消沉了。

此刻时间是下午四点,雨天的缘故,外面看起来已经完全沉入黑夜。

宁巡穿着湿了一半的裤子,还在往下滴滴答答淌着水,是不能爬到床上去的,可他也不想换下来,大脑只感觉很累,身体接收到信号,疲惫得动也不想动一下。

于是他保持着收伞后的姿势,在阳台站着,期间只变换过一次姿势,由笔直地站着,改为靠在栏杆上。

直到感觉裤子不再湿润黏腻,脚腕上的水流也停了。

手机铃声才响起来。

确切来说,宁巡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他手指纹路都发白了,褶皱凸起,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一下,接了起来。

那头江伯明先喂了一声,语气很平常。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巡一下子就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江伯明也没打哑谜,开门见山地解释了,“昨天戚行泽让我别多管闲事……”他含糊了一下,像是卡了壳,接着咕哝道,“这人还和我说离他老婆远一点。”

宁巡有些听不下去,老婆这个词汇其实根本没在两人的相处中出现过,乍一从发小口里听到,他觉得尴尬,没礼貌地打岔:“今天下了好大的雨……你接着说。”

“反正,”江伯明恐怕也觉得尴尬,略过一些无意义的谈话,抓了重点,“我就刺激他呗,说你们根本没领证,法律上也不可能承认。”

宁巡握着手机,眼神直视雨幕里的香樟树,那上面覆了一层纱状的雾。他沉默地听完,明白了戚行泽今天为什么过来,又和江伯明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一回头,又对上林洽的脸。

宁巡瞪大眼睛,面部表情终于有了几丝气色:“吓我一跳。”

这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林洽笑了下,用了然的眼神看他,没说什么,径直递了根烟到手边,示意他抽。

宁巡马上摇头。

林洽会错了意,又拿了个粉色的打火机给他,解释:“这个点火。”

宁巡还是摇头。

“欸,你试一下,没有什么事情是抽根烟解决不了的。”

那是宁巡第一次抽烟,尽管不熟练,但他之前看过很多次戚行泽吸烟的模样,那个人仿佛时时刻刻都是神秘又高贵的,就连吞云吐雾的时候也不例外。

他一般会把细长的烟夹在两指间,只用一点看似虚无的力气,总之很散漫。然后偏头咬住一点过滤嘴,慢慢吸进去,侧脸和下颌线隐匿在顿时飘起的白色烟雾里,眼神停在空气中某一处,即使在黑夜里也异常凌厉。

宁巡下意识学着一个人的动作,姿势,甚至是表情。就在口腔里充斥着辛辣尼古丁味道时,他又觉得那个人是无法复刻的。

自己不是他,他也更不会是任何一个人。

一根烟弄得宁巡满眼通红,生理性的眼泪直往外冒。

林洽慌了神,赶紧抬脚碾灭了还剩一半的烟蒂,听见滋一声后,无奈道:“没抽过?怪我怪我。”

宁巡又咳嗽起来,显然自顾不暇,没空回答。

出于好奇,林洽多了句嘴:“酒呢?酒你总喝过吧?”

这个问题宁巡不想回答。

看似难受的一天,居然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雨在第二天中午停了,这期间宁巡给张姐打电话,和儿子视频,隐晦的打听了戚行泽的消息。

知道人在昨天晚上到家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好猜忌的了。

卸下心理担子后,宁巡大手笔点外卖,简直是报复性消费了一顿,请了一个小组的人喝饮料吃下午茶。

立刻受到了所有人的好评。

一组人围着几个收纳箱搭起来的临时小桌吃东西,你争我抢地打闹着,表情都很愉悦,他们对着口中的活菩萨宁巡,话也格外多。

宁巡长得乖巧好看,异性同性都容易吸纳好感,一开始正经的话题,到了他这边,好像都得被迫变得歪起来。

总要打探一些私人感情问题。

喜欢什么样的?谈过几次恋爱?收到多少封情书?居然还有追问是不是处男的。

宁巡尴尬地搪塞过去,他虽然看起来面嫩,但已经生过一个小孩,每次面对这些问题都应接不暇,觉得很羞愧。

好不容易吃完饭,两个男生拎着外卖垃圾出去扔,剩下的人负责把收纳箱归位。

有人收到学校网页提醒,是一则关于失物招领的,他便好心地大声通知,让组内人员看看是不是自己丢了的东西。

宁巡起初没在意,面对一个绿色的大号收纳箱发呆,在想寒假回去该怎么办,摊牌这种事情越拖越久,寒假又临近过年,那个时间惹得所有人不愉快,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片刻后,组长站到宁巡身侧,问他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宁巡朝组长笑着。

组长打量他,看这个不仅漂亮气质温和还很有钱的大一新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失物招领里那枚昂贵的戒指,和他联想到一起了。

便顺嘴提起:“学校官网更新了失物招领,不知道是哪个财大气粗的老师,还是学生,直接把戒指丢在花坛里,唉真是的,不想要可以给我啊哈哈……”

后面组长开起玩笑,宁巡却笑不起来,他装作不在意地打开手机,一番操作后,果然看见那天和他仅仅一面之缘的红色丝绒盒子。

据说很贵。

挣扎了一天后,宁巡还是找戚行泽要了戒指的购买记录,去把它领了回来。

戴着眼镜的主任很严谨,一开始细心的验证收据的真假,毕竟这枚戒指价格不菲,来人的真实性有待考究。

宁巡感觉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主任又指着手机上的收据照片,抛出了新的问题:“购买人叫戚行泽,你和他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证明这个戒指是你的?而不是你在撒谎?”

“……”

主任目光如炬,步步紧逼:“嗯?怎么证明?”

办公室还剩的几个老师全挤在一边,期待真相的眼神一个接一个往他脸上戳。

最后,宁巡咬了下嘴唇,别扭道:“戒指内侧是qxz&nx。”

主任扶了下眼镜,旋转手中那枚银色的戒指,内侧果然有一列小巧精致的字母,不过宁巡口中的&是一颗小小的爱心。

给他准备的戒指被他自己扔掉,结果在两天后又回到他手里,绕来绕去,宁巡觉得头晕。

拿回戒指后,他直接塞进盒子里,看都不敢看一眼。走出办公室,路过学校的快递驿站,便走过去寄掉了。

填地址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等到那个载满思绪的小盒子被驿站的人拿走,宁巡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也终于挤出点时间,来认真思考那天发生的一切,其实很短暂,算起来只是下了一场雨,只不过没有雨过天晴而已。

宁巡知道一味的逃避没有用,本来简单的事情,被折腾得弯弯绕绕,他回想戚行泽落寞的眉眼,和被破坏的玫瑰花,竟然不觉得谁有错了。

毕竟戚行泽也只是被江伯明的话刺激了,才会那么冲动的抱着玫瑰花等在宿舍楼下。

宁巡边走边给戚行泽发消息,变得更加坦然。他编辑了几句话,前面比较郑重的说明了寄回戒指的事,后面就显得有点轻描淡写了,“戚行泽,等寒假我们把事情告诉各自父母吧。”

这两天戚行泽都没有主动联系他,期间宁巡说了戒指的事情,他也只是拍了两张单据的照片过来,其余的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这条消息发过去,其实也只是通知,宁巡没抱什么太大的期望。

所以在又一个两天后,才收到戚行泽的回复,他也没什么讶异的情绪,对方即刻恢复了永远冷静自持的那个戚行泽,只有一个字,“好。”

宁巡盯着那一个字,有种尘埃落定般的淡然,当然内心深处那些还未被时间消磨的情感,还是闷闷地疼了一下的。

他倒扣着手机,深呼吸了几次。

你看,说什么爱情永不变质,一辈子不会分开,好像都是情谊浓厚时说的漂亮话而已,果然好看的东西往往都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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