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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何苦相思-闫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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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阿昆啊

-----正文-----

我们的世界并不只有一个,而是有很多很多个。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生存体系,适者生存,能者为王。

安庆市福利院也是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不管你有多小,哪怕只有5岁,为了生存,也要适应这里的规则。

19岁的闫昆再阴郁、狠戾,在他8岁初进入福利院的时候,也只是被轮流欺负的对象。

无数人骂他,打他,抢夺他的食物,毁坏他的书本,烧掉他的衣服,他们作恶作的理所当然,心安理得。

因为那是连福利院的大人都纵容的作恶。

原因只在他的父亲是罪人。

9岁的时候,那些人不再满足骂他、骂他的父亲,甚至还要辱骂他的母亲。

闫昆不再忍气吞声,他用瘦弱的身躯反抗,用暴力抵制暴力,在看不见的地方,在不知名的角落,他用无数次被打的经验,让自己的力量逐渐强大,开始了逆袭。

慢慢地,闫昆从全院辱骂殴打的对象变成冷暴力的对象。

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和他玩耍。

他们在他身上找不到乐趣,就换了别人欺负,其中一个就是周思源。

闫昆救了周思源,一次又一次。

他们两个就一起成为冷暴力的对象。

那时候,谁和他们说话,轻则谴责谩骂,重则动手教训。

后来的戴阳因为替他们说话,成了被教训的对象。

安庆市福利院第一次去郊游,选择了云杉小镇。

戴阳被做游戏的同组孩子欺负,故意丢在草原上,粗心的老师也并未注意少了一个人。

那一天晚上,是闫昆和周思源找到的他。

山里的晚上非常冷,戴阳在草原上吹了很久的风,本就瘦弱的身躯就在那时留下病根,即便是现在,他都比常人更怕冷。

闫昆还记得,他们找到戴阳的时候,三个人抱在一起,笑着笑着就哭了。

“你以后就跟着我们,我俩罩你。”周思源吸吸鼻子道。

“嗯!”戴阳瘦瘦小小的,鼻子通红,眼睛却很亮。

“我,闫昆。”

“我,周思源。”

“我,戴阳。”

三人一齐道,“今天在这棵树前结为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完又抱在一起笑了。

“昆哥,咱们逃出去吧,反正待这里也没人待见,我们再也不要回福利院了好不好?”周思源哆哆嗦嗦地问。

“啊?我们可以逃吗?”戴阳眨着眼睛,天真而可怜。

闫昆不知道逃出去以后面临的是什么,他小小的脑袋也想不出以后是什么样。

在那样的情境下,他脑海里也只剩下了逃一个字。

他拉着周思源和戴阳,向漆黑的草原奔跑。

他们满心希望,跑出这片草原,就再也不用回到福利院了。

可是,他们从漫天繁星跑到了黎明星亮,都没有能跑出去。

他们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围栏,建筑,还有人,那些人高亢地喊,“这是私人区域,哪里来的小孩,快滚。”

太阳了,终于有当地人认出他们是福利院的孩子,用马驮着他们回到住的地方。

一切回到了原点。

那一晚就像做了一场梦。

可闫昆不服,他宁愿草原里等待他们的是悬崖,是沼泽,也不愿意被一个个围栏挡住去路,那些恶意建起的围栏,是一口口私欲的野心,将他们吞噬,怎么都逃脱不掉。

他不服!

记者来采访的时候,正在玩游戏的孩子们怯怯地躲避镜头,只有闫昆对着镜头指向一边问,“阿姨,他们说那边不能去,为什么呢?”

记者和摄像师面露疑惑,闫昆却被人‍‌‍‎‌大‎‍力‎‎‌拽开,笑着说没有的事。

可闫昆不甘心,他跑到镜头前,双手努力去够那摄影机,整个人脸向上,喊,“他们说是私人区域,什么叫私人区域?”

“这孩子胡说呢,胡说呢,呵呵。”

“唔……您是福利院的老师对吗?”

“是。”

“要不您来说几句吧?”

“这……你这……”

原本闫昆的话没什么特别忌讳,不管是老师还是记者,随便圆两句就圆过去了,只是,新闻是实时播报,她们的表现又过于慌乱,就这么一团乱地播了出去。

后来,谁也不知道是不是闫昆两句话的影响,云杉小镇被查了。

不久之后,闫昆在福利院被关进了小黑屋。

他被关了多少天到现在都记不得。

只要一想起来,眼前就全是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这也是为什么闫昆比常人更能适应黑暗。

交往三个月纪念日,过得惨淡又热烈。

闫昆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了。

那天晚上,他们住在一个离安庆很远的地方,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一个他们也叫不出名字的地方。

时宜宾馆。

对,就是这个名字,非常的时宜。

在这家宾馆,度过了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夜晚。

一切从一个吻开始。

方止淮趴在闫昆身上,两个人吻得激烈缱绻,谁都不舍得分开。

闫昆仗着身高优势,拥着方止淮向前走,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将他压在床上。

方止淮在他身下呜咽着呻吟一声,闫昆稍稍退开,双手撑在上方,看他殷红的唇和湿漉漉的眼睛,真怕自己控制不住继续下去。

方止淮此时将双手搭上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我屁股疼,你都不心疼我。”

闫昆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不敢看方止淮的眼睛,“我给你揉揉。”

说着一手向下,覆上方止淮的软肉。

方止淮非常配合地半抬高了身子,甚至不满足于这样的接触,干脆翻身,压在闫昆身上。

闫昆两只手都可以肆意放在他身后。

两个人又开始黏黏糊糊的接吻。

“阿昆,我们做吧,好不好?”方止淮在闫昆的唇齿间含糊的说着。

闫昆本就在控制不住的边缘,听到方止淮的话,只觉得理智几欲撕碎,只想把身上的人狠狠融进自己身体。

“止淮,方止淮……”因为过度隐忍,闫昆的眼睛都是红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昆,你是阿昆。”明明没有喝酒,方止淮却像是喝醉了,他喃喃叫着闫昆,亲吻他的鼻尖,“你是阿昆啊。”

闫昆觉得今晚的方止淮非常脆弱,他周身充满了悲伤和绝望的气息,像是会传染一般,让闫昆心底也突生出无望的情绪。

他们两个就像是被世界抛弃的人,在不知名的黑暗角落,彼此拥抱交缠,渴望通过激烈的爱抚留下些什么。

是什么,是相爱的证明吗?

他们在黑暗中摸索,抚慰,释放。压抑的喘息,湿热的汗水,黏腻的味道包裹着他们。

他们没有做到最后,却已经融入了彼此。

夜里,闫昆睡不着,他小心翼翼下床,来到阳台抽烟。

故地重游,本就勾起很多回忆,再加上方止淮的情绪,让他心里非常烦乱。

他后悔了,他不该带方止淮来这里,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尤其在他看到电视里的自己时,他的心就沉到谷底了。

他以为他的光就要没了。

可是,预想中的黑暗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出现。

如果不是他认错人,就是方止淮不认得他。

他一定不会认错人的。

安庆何其小。

如此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而且也会弹琴的人,安庆怎么可能有第二个?

闫昆的思绪又回到很多年前。

“哥哥,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的钥匙掉下去了,我找不到了,呜呜……”

“我吗?小弟弟,你在叫我吗?”

“是啊,哥哥,我哥哥说有事找你,你会帮我吧?”

“我…可是,我还要回家练琴。”

“哥哥,呜呜……我找不到了,哥哥回来会骂我的。”

“好吧,我去帮你找钥匙,你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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