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在我头顶投下阴冷而热切的注视，院内重新狂风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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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的冬天一向风大而寒冷，但是那年一切到达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在下过一场暴风雪后，整个十二月份有二十五天气温在负十度以下。545号设施老旧，铁质暖气片里面的水一开始总是不够热，某天我们放在门边的剩果汁居然结冰了。我们也因此突然明白了那些被遗弃在储藏室里的加热器的作用，将它们投入使用之后又多买了三台安置在阳台、客厅和厕所。室温终于慢慢升了上去。

公寓逐渐变得适宜居住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家里开始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起初声音来源于墙内，似乎有某种小动物在建材版的夹缝之间爬行，威尔认为是老鼠，然后想起了刚刚搬入时散落在房间各处的粘鼠板——他似乎有足够的闲心记住这些琐碎的小事，感慨这公寓里的所有东西原来都有其用处。

仅仅是布置好粘鼠板的第二天，我早起做饭时，在垃圾桶边听到了啮齿类婴儿般的高亢啼哭声。是一只半死的灰色老鼠，它的皮毛像是波浪那样有规律的耸动着。我等到叫声停止后才靠近，忍着恶心将其处理掉。

接下来一切似乎有失控的迹象。更多的老鼠出现在家里离热源很近的地方：卫生间的暖气片下，威尔床头的加热器边，垃圾桶旁。我们在七天内抓住了六只老鼠，有大有小，应该还有更多漏网之鱼，因为墙内的窸窣声从来没有停止过。威尔说，这是因为外面太冷了，动物必须进到更温暖的室内才能活下去，等到最冷的一月份，545号里会有更多的老鼠。他对这些东西似乎有较强的包容心，但是我已经忍无可忍，根据入住时公寓的指南写信给一楼要求他们来灭虫。指南里提到一楼住着一位六十多岁的女管理员，尽管我们从来没有跟她打过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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