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命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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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黑瞎子弯腰在冰箱里翻来翻去，找出两罐啤酒随手就往身后扔去。

“……”张起灵抬手，把那两罐啤酒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黑瞎子在冰箱里翻了半天终于认命地拿起了一袋花生米，转身看着张起灵，摊了摊手：“看来咱俩今晚只能吃这个了。”

“你怎么连饺子都不买。”张起灵把啤酒放在了茶几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团圆的人过年才会吃饺子，咱俩这种孤家寡人，有花生米吃都不错了。”

两个人做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看着窗外的烟花。除夕夜的烟花在黑夜中一朵朵的绽放，又一朵朵的凋谢。

“三年了。”张起灵看着茶几，突然来了一句。

“都三年了啊。”瞎子靠在沙发背，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你说，他们在那边会吃饺子么？花儿这人嘴最叼了。回回包饺子光是给他调馅都得调上好半天。”

张起灵没有搭腔，但是却想起来前几年过年的时候，吴邪包的饺子，很咸，自己吃着都得边吃边喝水。但是吴邪自己却一点都没感觉。张起灵看过太多人的衰老与死亡了，他知道对于吴邪来说这种变化才是正常的。

“哑巴，你说，忘了他们是不是会更简单一点？”

“……我不想忘记。”张起灵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纹身，那是一串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的密文，这串密文指向的是吴邪的墓。他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吴邪了，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去，黎簇也一定会把那里打理的很整洁。

“哑巴，你说这一切会结束么？”黑瞎子喝了一口啤酒。

“快了。”

“你有计划了？”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黑瞎子。黝黑的瞳孔里映着窗外朵朵的烟花。

“你已经全都布置好了吧。”黑瞎子看着张起灵。虽然张起灵没有回答，但是他们两个人已经认识太久了，久到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彼此也都能心领神会。

屋子里没有开灯，看起来就像没有人在家一样。对于黑瞎子来说开灯和关灯没有什么区别。而对于张起灵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坐在屋子里谁也不说话，只默默喝着啤酒，吃着花生米。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黑瞎子的手机咿咿呀呀的响了，黑瞎子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苏万抬头看了看那扇黑漆漆的窗子开了口：“师傅，今晚去我家过年吧……大家……大家都来了。”

“行啊，哑巴你去么？”

“……”张起灵摇了摇头“我想去陪他过年。”

“好嘞，师傅，那我上去接你，”苏万的声音有些大，伴着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传入了张起灵和黑瞎子的耳朵里。

张起灵站起身，背起自己的背包朝门口走去。

“你真的不要一起去么？他看到你这样一定会生气的。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你自己一个人了。”黑瞎子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语气稍有些严肃。

“瞎子，我最近，常常会忘记很多事，以前的事在我脑子里也越来越模糊了。”张起灵有些迟疑着开了口，他并不想其他人知道这些事“我想再陪他过个年。”

“多久了？”听了张起灵的话，黑瞎子皱紧了眉头。

“不记得了。”张起灵摇了摇头。

“咚咚咚。”门外这时候想起来苏万的敲门声“师傅！是我！”

“再见。”张起灵向黑瞎子做了最后的告别就拉开了门，越过苏万下了楼。

“欸……张……”苏万打招呼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张起灵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了。

“不用管他。”黑瞎子走到门口，揽着苏万的肩膀就说“饺子包的什么馅的？”

“香菇牛肉和玉米猪肉的！”

师徒两个肩并肩的走在去苏万家过年的路上。

新年的风雪将路上两条相背而行的脚印擦除的干干净净，就像这两道脚印从未出现过一样，连带着那些曾经的故事，也都渐渐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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