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与女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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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的世界里，躯体可以被破坏。可以被任意切割、挤压、改造甚至凭空创造出不存在的合集。可以重伤，可以死亡，可以经历情感的起伏和知觉的变化。

但是在这里不可以。居民们——这些“神的创造物们”——不可以。在楼区不可以，在公馆也没有差别。

他们需要用一把特殊的刀子才能将躯体切割然后献祭。一把刀钝，它可以留下划痕。打磨得清楚一些，它可以在进行雕刻。再锋利些，它可以切割金属和石头。再更锋利些，它可以分割空间，解剖时间，裁剪记忆，甚至精神体。

六百在水井边上飞速念着祷告文，兰与大家都席地而坐。祷告结束，六百不知对井口做了什么或者念了些什么，井底升起一把通体雪白的尖刀，大约有六百两个手掌那么长。紧接着六百跟大家解释这把刀需要用住民们自己的意志去召唤，不管是念祷告文，还是唱赞美诗，或者冥想，总之当人在祭坛前展露出“最纯洁、诚实和高尚、虔诚的信仰”时，刀就会浮现。

犹罗坐在第一排，他被兰拉上去第一个示范。她对犹罗小声说道：别紧张，集中注意力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就可以了。

犹罗就那么做了。他先是看见蓝绿色的水很清澈，一眼却望不到底，然后聚焦到自己的脸上。他才看见自己的肤色比其他人要深，看见自己的眼睛有些无神。他向里面看着看着，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刀迟迟没有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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