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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白露时节,气温渐降,将夏季的余暑尽数消退,十分清爽。
程易文穿了个黑色马夹,站在长桌边随手组装了一把银色手枪。
他闲来无事时,要么去声色场所泡着,要么打拳骑马练枪。
梁征为赎表弟送的跑马场,现在已经大变样了,马场边缘有两排射击靶,还可以移动,程易文握着刚装好的手枪跨身上马,奔过第二圈时砰砰两个点射,靶子应声倒地。
他勒马悬停,将手枪别在腰后,站到地面后将前额的头发撸到后面,看其余人换弹射击。
手机传来震动,程易文接起来:“有事?”
梁征听到他那边的枪声,问:“你现在在哪?”
“你赔出去的跑马场”,程易文笑问,“怎么,要来看看你曾经的产业在我手里变成什么面目全非的模样吗?”
梁征那边久久不说话。
程易文只当他生气了,就要挂电话时,梁征叫了一声:“程易文。”
然后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安静片刻后,程易文还是挂了电话。
梁征再听不到听筒里传来的规律枪声,放下手机,盯着电脑屏幕看。
那是两个视频,每个都40分钟以上。
梁征感觉自己胸腔烧了一团火,烧得又麻又疼,直从心脏烧到手指头。
办公桌上放了一罐罐头,还未开封,梁征手指无意识紧缩,一段时间后,那玻璃瓶竟被他直接捏爆了。
梁征回过神,去洗手间清理手掌,血流得多,伤口也多,但不深,连绷带都不用打。
给他发视频的人,要他护送他们出境,并亲自带上两千万来买视频的消息。
梁征第一次,想往生死边缘搞一个人。
两天后,张泉传来消息,说找到麦克斯和杨忠义了,但是还在那边发现了梁征的人,看起来似敌非友。
程易文皱眉,手指点点桌面道:“你先下去吧。”
过了好一阵,他掏出手机,给梁征拨了电话。
无人接听。
程易文思虑再三,移开书架上的一册书,拨开暗格露出电子显示屏,输入密码,书架自动朝两边移开,露出背后的一番光景。
这是一个武器库,不算大,但就枪支而言已有上百支了。
程易文拿了一把狙击枪,叫张泉清点武器人数,去发现麦克斯的码头。
本来这件事,不用程易文亲自出马,可若梁征掺和进去了,程易文就不得不出马了。
张泉游移不定:“老板,到时候打起来,要朝梁征开枪吗?”
程易文顿了下脚步,一段时间后才道:“他应该不会和麦克斯合作。”
“可……”
“要是真打起来”,程易文道,“他带的人随便杀,至于梁征,别伤要害就行。”
码头平日里人多船多,今天却不见动静。
程易文到的时候,没有他在路上担心的与梁征对峙的场面,这里已经发生过一次枪战,地上躺着一堆尸体,活着的人里没有杨忠义的身影。
有几个端着长枪的迷彩服,看起来像是雇佣兵,以一个护拥的队形将麦克斯夹在中间,梁征等人躲在他们对面的集装箱后面。
没过一分钟,身后又追来一群人,程易文迅速找好位置,与后来的这批人交火。
不知麦克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找到这么多人为他卖命。
麦克斯看到来人不是梁征的援手而是程易文,瞬间慌了神,对为首的雇佣兵道:“护送我离开。”
然而他们若想到岸边乘船,必须经过梁征,他不确定梁征那边还剩多少人,多少武器。
麦克斯咬牙,狡猾的亚洲人。按理说,梁征答应和他谈判,程易文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就算他临时反悔,程易文那边也来不及赶到。
除非,这个人最开始就在骗他,联合程易文给他挖坑。
是他判断失误了,他以为那个视频是谁都无法启齿的秘密,梁征绝不会透知给程易文半点,更不会放弃视频背后的真相而揪着他不放。
没想到,这种事,竟然轻飘飘掀过了。
他为自己寻的这条活路,也可能要变成死路了。
周围时时有子弹擦过,最底下蹲着的一位雇佣兵被打中手臂,靠回掩体。
一人用手肘捅了捅雇佣兵队长的腰部,示意他看看上面。
麦克斯顺着方向望去,欣喜过望,感叹真是应了那句古语,天无绝人之路。
梁征所处位置,在一个起重机的正下方,钢绳已经松了,若是吊着的集装箱掉下来,足以把一个人的头颅砸碎。
雇佣兵队长架起步枪,朝那边射击,其他人在他探出身时掩护。
他枪法不够精准,然而再不精准,多打上几枪,总有一枪能命中目标位置,只要梁征还躲在掩体后面,就会被砸死。
——可他能出去吗?十几杆枪口对着,他一旦探出身去,就会被打成筛子。
佣兵队长持续不停地换弹,探身,射击,躲避,终于在第十几次的一枪中,子弹擦过钢绳断口边缘,将那里变得更细,本就坚持不了多久的吊绳岌岌可危。
梁征的性命完全吊在别人手里。
他退远一点,抬头看了眼断口,这个装箱重量大概30吨左右,以最坏的结果估计,五分钟后那根钢绳就会完全断裂。
如果断口处不会再被击中的话。
距离最近的掩体约10米远,跑过去大概得2-3秒,如果实在不行得话,只能拼一把。
王蜀道:“老板,只剩三分钟了。”
正这时,程易文突然出现在后侧2.5米多高的集装箱,架枪于顶,子弹在麦克斯错愕回头的瞬间正中脑门。
另一颗打偏了,中了佣兵队长的右肩。
这两枪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等其他人有所反应时,程易文已经躲回掩体后了。
雇主都死了,佣兵楞了一瞬,问:“怎么办?还打吗?”
队长咬牙,程易文是什么人?有仇必报,既然都交过火了,还能放过他们吗?
可眼下形式继续交手确实不利。
枪在中弹的瞬间就脱了手,他此时已经无法扣动扳机了。
梁征的人在此刻赶到,正与程易文交火的那批人被前后夹击,很快死光。
佣兵躲在掩体后,听到后方的枪声停止,随后是迅速逼近的脚步声,颓唐地垂下手臂,道:“完了。”
梁征一直以为在后方交火的是他的人,看到程易文提枪走来,也楞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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