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醒视角】
-----正文-----
老杜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回过神来,我竟然也到了这个年岁。
这是有资格回首往昔的年纪了,于是我拎了壶淡酒,坐在庭院里独酌,一杯温酒下肚,我想,我比少年时少了许多棱角,这大概是我最大的变化。
除此以外,我的境况与我而立时的设想没有太大区别:古稀年岁致仕,之后当个闲散老头,旧友见得少了,因为哥儿几个都成了腿脚不便的白头翁;学生倒是常来看我,证明我这个老师还算合格;也有陌生的年轻人来拜访我,都是有见识的后生。没有来客时,每日便读书作诗、撰文讲学,算得上悠闲。最重要的是,抬头就能看见张远。
我笑着给自己添了酒,摇了摇头,张远没在,我只好想他。
对于张远会在我身边这件事,我从来没怀疑过,哪怕是我最落魄之际,张远都能弃了大好前程、千里迢迢奔了永州,找门庭寥落的苏醒。
直到而立的我瞧见二十又九的张远魂不守舍,我才终于直面人命危浅往往朝不虑夕,山高路远常常一别经年,是多么残忍无情的事。
那是我们从永州回京的第一年,似乎前路明朗了——谪臣回京本该是仕途的新起点,张远却收到滁州来信,父亲病重与病逝只在转瞬间,收到讣告,我陪他一道回了滁州,看他主持了丧事,张远沉默而寂寥,而他还要丁忧三年,我不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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