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永远等不到春天了

-----正文-----

东京今年也下了很大的雪。

*

天稍显的阴沉，路上行人大都步履匆匆。日向站在便利店门口，目光没有聚焦地落在前方路灯上。

——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接受影山即将死去这件事。

“翔阳。”便利店的门被推开，脸色苍白的影山从里面走出来，“走吧，我已经买好了。”

说完，影山撇过脸，捂着嘴闷声咳嗽几声。日向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手虚扶着影山，神色有些慌乱，“没事吧？”

影山垂眸看了眼掌心隐约可见的红，不动声色地将染血的手背到身后，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日向的头。

“别担心，我现在感觉还不错。”

“骗人。”日向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雪，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影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日向，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电车要来了吧。”

他和日向准备回宫城，他要在那里度过他最后一段时光。

日向不想影山担心自己，顺着影山的话往下讲，“嗯，电车要来了，我们过去吧。”

日向牵上影山的手，两个人沉默地往车站走去。在他们身后，是两道挨得很近的足迹。

*

回到宫野没两天，影山情况突然恶转。他整日的咳血，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白得像一张纸，身体也愈发瘦弱。

宫城也整天都下着雪。那雪花飘啊飘，悄无声息地落在枯树枝头，慢慢堆积。

日向注意到那快被压垮的树枝，表情有些愣怔出神，“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这场大雪，让这个冬天漫长的看不到尽头。

*

雪停了。

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阳光铺洒了一地。而影山也好起来了，咳血没有咳得那么吓人，他看起来很精神。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啊。”影山伸出手，阳光在他指尖流淌。

日向也学着他伸手，点头应道：“是啊，今天天气真好。”

“翔阳。”沉默片刻，影山看向日向，“我想去乌野看看。”

日向有一瞬间的犹豫，可最后还是点头说“好”。他给影山穿上了厚厚的衣服，还将自己的那条绿色围巾戴在他脖子上。

将衣服穿戴好后，日向朝影山伸出手，“走吧，去乌野。”去看看那个充满我们共同回忆的地方。

*

乌野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熟悉的模样。日向牵着影山，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

影山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忽然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般，指着一处让日向看。日向很配合地往那个地方看去，同样惊讶，“是新芽！”

枯树上已经长出了新芽。

“冬天快过去了。”

这个发现让日向心情好了不少，他脸上终于带了点笑，和影山继续往前走着。

不知不觉，日向他们就走到了体育馆。熟悉的击球声和喝喊声不断从馆内传来，日向有些迟疑，但还是拉着影山走近。

馆内忙得热火朝天，依稀间日向好像看到了当初的他和影山。他们应当也是这样，心无旁骛，一心扑在训练上。

影山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日向扭头看向影山，却正好听到影山喃喃自语。

“果然，还是想和大家再多打几场啊。”

影山看向日向，“我还想，继续给你传球。”

可是没有机会了，他马上就要死了。

日向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他的表情却还是倔强着不服输。

“笨蛋翔阳。”影山抬手在日向头上轻敲，随后又双手托起日向的脸，“不要低头。”

“排球是向上看的运动。”

日向和影山对视，影山弯了下眼眸，在日向唇上轻巧落下一吻。

“继续向上看吧，翔阳。”

-----